第三十章：真理之眼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

    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脚底没有平地，感受不到重力，整个人浮在空中。

    倘若有谁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这种景象，第一反应或许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坦白地说，第一次来到这里，戴安娜.塞勒斯的反应也是如此。

    她向下伸脚，宛如降落在地面一般，保持落地行走的样子前进。

    每走一步，脚底就荡起一阵阵无色波纹，宛若蜻蜓点水泛起的涟漪。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了下来，那些波纹也逐渐消退。

    忽然，她感到双眼一阵刺痛，闭眼之后，用手遮住眼睛的位置。

    “呃……是太久没用过了吗？”

    戴安娜深呼吸，松开手，仰起头，缓缓睁开眼。

    她强忍刺痛，直视正前方。

    接着，她伸出右手，把手掌推向前，直到手掌上有了流水的触感后，她轻轻一按，指尖上荡起了方才与脚底处相同的无色波纹。

    波纹向四周扩散，在蔓延的过程中，原本无色的波纹泛起了红色的光芒，光芒尚未消退，紧接着又出现了橙色，再接下来是黄色……

    波纹的色彩就像是不同色调的画笔，随着它们的延伸，眼前的黑暗被多种颜色覆盖，并且布满了纤细的发出亮光的纹路。

    这些纹路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它们各自从空间中的不同地方延伸、扩张，最终组成自己特有的形态，有的像书本，有的像动物，还有的呈现出无法描述成具体事物的怪异形状。

    戴安娜伸出双手，触摸距离最近的两个，在指尖碰到纹路的一瞬间，大量知识涌入她的大脑，她感到自己的两颗眼球持续发热，原先的刺痛被滚烫和酥麻的感觉取代，虽说不上痛苦，却也如同瘙痒一样使身体感到些许不适。

    与此同时，以双眼为源头，细长的纹路从脸部扩散到全身，发光的纹路形成了与皮肤纹理相同的形状，布满全身的皮肤，因为持续发光的特征而格外显眼。

    戴安娜的动作没有停下。

    她继续接触更多的纹路，手在不同的纹路间挥动着。

    在这期间，她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在意眼球发烫的症状。

    初到此处，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令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和乏力，自从开始接触纹路之后，饥饿感就开始消失了。

    就好比“知识是精神食粮”，随着获取的知识越来越多，她的身体开始得到了满足。

    此刻，求知欲正驱使着她的身体行动。

    她记不清自己接触了多少个纹路，直到自己开始感到疲惫，终于放下双手的时候，她的脑海已塞满了数不清的知识。

    黑暗渐去，颜色逐渐饱和，一切开始变得明亮和透明，其中还出现了类似于繁星的闪亮物体，点缀着整个场景。

    望向透明的一面，，看到镜像中的自己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瞳孔也布满了纹路，还闪烁着多种不同的颜色。

    “好久不见。”

    镜像中的自己突然动了起来，用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和语调说话。

    对于这奇妙又诡异的景象，戴安娜一脸平静。

    不，也许用习以为常来形容更合适。

    另一个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年前，你拼了命地汲取这里的知识，说是为了挽回一个叫葛莉儿的朋友，结果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差点丢了性命，在那之后，你再也没来过这里。”

    她笑了笑，走近镜面，“虽然你很久没来过了，但现在的你更加熟练，能承受的知识也更多了。”

    戴安娜扶着有些眩晕的头，喘了几口气，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我已经……不再迷茫，”戴安娜说道，“我会接受一切，然后——改变一切。”

    镜像大声笑了起来。

    “很好，探求真理之人就该有这种觉悟。”

    说着，镜像把脸凑近镜面，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戴安娜。

    “世上优秀的魔法师千千万，而真正通晓魔法规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从你掌握世间所有魔法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为你敞开了大门。”

    她转过身，背对着戴安娜，嘴里念道：

    “突破了界限的魔法师啊，你眼中所见即为魔力之本源，世界之本质，用你的眼睛，去洞悉你所向往的真理吧。”

    说完，那块镜面“砰”的一声，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镜像中的戴安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戴安娜闭上眼。

    她的内心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自己学习魔法的时候，最为艰辛，却也是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个红发少女，陪伴着自己，与自己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一起向着目标前进。

    “戴安娜，你说得对，泛泛而谈的理论，只是华而不实的花瓶，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让那些泛泛而谈的理论成为现实，你……会喜欢上它们吗？”

    在我难以回答的时候，我只能沉默不语；

    等我接近答案的时候，你我却分道扬镳。

    我曾犹豫，曾迷茫，曾不知所措。

    如今，我已经有能力接近自己的目标，探寻自己的答案。

    我也喜欢上了宇宙学，喜欢上过去被我认为是“泛泛而谈的理论”的东西。

    我愿意去相信你所相信的，人类终能踏上宇宙的未来。

    你选择的道，我本就无法干涉。

    我们的目标是否有错，我无从谈起。

    至少，有一点不容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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