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抉择（三）

    就像两天前那样，亚述.哈斯和瑟拉.伯罗斯特坐在同一个位置，用着同样的水杯。

    “你不会也是来表白的吧？”瑟拉带着戏谑的语气。

    亚述面带贱贱的笑容，“嘿嘿，你还别说，我真有那意思，可惜，现在还没到时候。”

    紧接着，亚述收回了笑容，严肃地看着瑟拉。

    “骑士小姐。”

    “叫我瑟拉就好。”瑟拉说道。

    “嗯……瑟拉，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亚述异乎寻常地认真的样子令瑟拉产生了好奇心，她静静地观察着亚述。

    亚述把双臂的手肘放在大腿上，两手微微合拢，头和腰前倾，“你怎么看待圣殿骑士团？”

    居然是这么正经的问题。

    瑟拉有些意外，认真思考。

    “同伴？家人？不，比这些要更复杂，”瑟拉顿了顿，“对我而言，圣殿骑士团的所有人，都是我最珍视的人，是那种可以相互信任、相互扶持、以命相托，但又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关系。”

    说到这里，瑟拉仰头，看着天花板，“也许，他们是我的全部吧？”

    亚述皱了皱眉，“他们牺牲的时候，虽然你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并不在乎，实际上，你比谁都要难受吧？”

    “确实如此，”瑟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概是心脏的位置，“我会认为是我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不能犹豫，必须向前看。”

    亚述微微颤动嘴唇，把头别过去一边，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瑟拉。

    “他们因为和亡灵作战而牺牲，而亡灵的首领却是你的亲人……这样的事实，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听到这句话，瑟拉突然愣住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亚述不敢直视瑟拉的脸庞。

    换做是他自己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会绝望到崩溃，他根本不敢想象瑟拉是怎样挺过这么绝望的境地的，他猜不出，也不敢猜瑟拉的心情。

    然而，经过短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却听到了瑟拉那一如既往的平静的笑声。

    “你都知道了呀，”瑟拉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托着脸，“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看来你的人脉真的很广。”

    亚述震惊了，他立刻正视瑟拉的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痛苦吗？”

    看着亚述那事情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焦虑和愁苦的表情，瑟拉欣慰地笑了。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只剩下圣殿骑士团，”瑟拉认真回答，“对我而言，保家卫国或许只是一句口号罢了，我真正想要守护的，是圣殿骑士团这个大家庭。”

    说着，瑟拉站起身，走到亚述旁边，“可是我很狡猾，有些时候，我利用了他们，为了将来，我不得不让他们牺牲，嘴上说着要守护，实际上做的，不过是正当化的杀人罢了。”

    不知不觉，瑟拉攥紧了双拳。

    “如果不能彻底消灭葛莉儿和她手下的亡灵，玛罗琪亚永无安宁之日，圣殿骑士团只会牺牲更多的人，要想守护骑士团，我必须弄脏自己的手，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即使对手……曾是我最爱的家人。”

    亚述看到了，这时瑟拉的表情，就和当时说约翰的事的时候一样，一个将复杂的感情埋藏在深不见底的地方的笑容，始终挂在她的脸上。

    与瑟拉年纪相仿的女人，或许都已经嫁为人妻，享受爱情和家庭带来的喜悦了吧？

    这两天，亚述从多方打听到了关于瑟拉和伯罗斯特这一平民家族的许多事情，但瑟拉的经历始终留了许多空白。

    准确地说，关于瑟拉的经历，没有人的情报是绝对正确的。

    亚述猜想这是瑟拉用于保护自己的手段，身为圣殿骑士团团长，如果被敌人知道了弱点，将会左右整个圣殿骑士团的命运。

    不对，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圣殿骑士团吧？

    正是为了保护圣殿骑士团，她才始终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可又有谁能想到，瑟拉肩负着多么可怕的重担。

    即使这对瑟拉来说是动力，在亚述眼里，这是瑟拉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束缚，她不得不以“红发女骑士”的名号，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成为众人心目中的英雄，成为万众的定心丸。

    这很伟大吗？这很光荣吗？

    不！这是在扼杀一个人的天性！

    凭什么为了国恨，必须要让她与自己的亲人站在对立面？

    凭什么为了国家和民众，必须要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和梦想，踏上那片血淋淋的战场？

    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她也必须要成为一个比父亲还要优秀的英雄？

    就因为她没有发声，就因为她自己愿意，这个国家和人民就可以把她当作棋子来使唤了？

    更可恨的是，那些贵族正试图把瑟拉一直以来拼命捍卫的东西化作泡影，他们视瑟拉的信任为牛粪，歧视平民的风气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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