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子说完那番话, 便坐在那儿,开始默不作声。
毕竟他以为自己的退让已经够了,只需等待夏迁的回应即可。
但夏迁并没有回应。
夏迁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了这个亲生父亲好一会,然后垂下了视线,只看着脚下的一小块地方,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
这让夏老爷子有一些焦躁, 忍不住催促,“你准备在那儿呆站到什么时候?”
夏迁仍然只是笑。
他并不是不想回应,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
直到夏老爷子忍不住开始用拐杖敲击地面的时候,夏迁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夏迁说, “我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只会和他在一起。”
夏老爷子的手腕哆嗦了片刻, 脸色逐渐变得狰狞,情绪渐渐怒不可遏。
而夏迁又抬起头,再次打量了这个父亲一下。
同时夏迁也在自我审视着,问着自己, 此时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失望, 如此难受?明明只是一段早就可以想象到的对话, 他究竟还在指望些什么呢?或许他心底还是忘不了儿时的那些父爱, 还在期盼着父子互相理解的那一天吧……但到头来,那些都是假的,终究已经什么都剩不下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告辞了。”夏迁深吸了一口气, 转了身。
“站住。”夏老爷子强行忍耐着怒气,“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迷不悟?”
夏迁已经连这句话也懒得回答了。
“你难道无法理解我的做法,你以为我在害你吗?”夏老爷子看着他那充满了抗拒的背影,突然问他,“你以为我不是在为你考虑吗?”
这话让夏迁透出了一点微妙的神色。
“我们父子之间有着很大的误会,但我只是在为你好。”夏老爷子说,“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为你的将来考虑。那个男人无法带给你任何好处,只会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只会让你往后的路越走越难,在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一生。我身为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顺当一点,难道错了吗?”
这番话情真意切,如果是在前几年听到,夏迁说不定还真会有些动摇。
但此时的夏迁,只是露出了一个越发讽刺的笑容。
他对于父爱的的感受仅限儿时的那点回忆,而那点回忆,显然已经无法支撑他相信这些话了。
“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夏迁表示,“如果你是真的只是为我好,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自己的选择?”
“因为你现在太糊涂,你被那个男人灌了迷魂汤!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那就等我后悔的那一天再说吧。”夏迁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有过一个约定了,不是吗?时间会证明我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
“荒唐!荒唐!”夏老爷子终于有些克制不住了,声音不断拔高,“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她也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夏迁转身正准备离去,又猛地顿下了脚步,双手发颤,脸色忍不住惨白。
母亲?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到母亲……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能够提起自己的母亲!
“没有任何一个当父母的能容忍这种事情。”夏老爷子凝视着夏迁的身影,凝视着那身影中终于泄露出的一丝挣扎与动摇,放沉了语气,“你是如此不管不顾,但那个男人又如何?我不认为他的父母就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还是说他也是和你一样不孝?”
夏迁久久不能成言。
“归根结底,你们的牺牲根本就不对等。”夏老爷子继续逼问,“他究竟有没有将你的事情告诉过他的家人?”
夏迁终于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老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夏迁却已经再度迈开了脚步,径直拉开门走出去,再也不顾及身后。
他听到了夏老爷子在身后怒吼的声音。
夏宏终于出声劝解,却只换得了一通胖揍。
夏迁对此不闻不问,直到终于彻底离开了那个房间,让那房门在身后紧闭,他才深吸一口气,合上了双眼,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走到二楼的走廊旁,往下看,试图找到人群中的温临。
……
至于温临这边,自从夏迁刚被夏老爷子叫走之后,他便处于一种深深地不安之中,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一方面,独自被这么多陌生人包围,他的社交恐惧症不禁又在蠢蠢欲动。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被叫走的夏迁,忧虑那个一贯过分的夏老爷子究竟会与夏迁说些什么。他十分想要跟在夏迁身后,却被留在了原地,这令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但温临也明白自己的责任,明白自己是墨匣公司的老总。
在这难得的宴会中,温临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与不快,努力自然地与身旁那些同行们交流着感情,努力趁此机会为墨匣争取到更多潜在的合作伙伴。
幸而同行们都十分给面子,丝毫不介意他在交流上的些许生疏,对他的态度非常友好,甚至比夏迁被叫走之前还要更友好许多。
在大厅的其余地方,其余的小老板们也各自聚成一团,积极努力地拓展着自己的人脉网,场面热烈且和谐。
直到某个时刻,整个大厅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一会。片刻之后,却又猛然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气氛。
温临惊疑不定地一看,却见造成这一变化的缘由仅仅是大厅中又新多了几个人而已。
通过其余那些小老板的反应,温临知道这新来的几个人地位不一般,多多少少已经算是a市排在前列地家族里的子弟了,和大厅中原本的那些人不在一个层次。
一大波小老板们顿时热情无比地围了过去。包括之前正在温临身旁说话的几人,也果断转移了目标。
“唉,”看到那几人眨眼间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展鸿公司的老板没有凑这份热闹,仍旧在那儿和温临说话,“我要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派头,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温临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茬。
那几人仿佛只是路过,仅仅在大厅中停留了片刻,便转入后面单独为他们备好的地方。
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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