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啊,她比谁都更放不下。
……
另一头,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考棚内仍旧灯火通明。
考生们奋笔疾书,没人计较现在到底是不是时至夜深。
仿佛都在跟时间赛跑。
唯有宁成文的这间考棚里,他早已经吹熄了烛火,早早的就整理好了试卷,用油纸包装好,挂在了墙壁上面,避免夜里下雨什么的,沾湿了卷子。
这些都已经是考试多次积累的经验了。
考试三天,像其他考生那样时刻紧绷的状态是不可取的。
那样不光是头脑受不了,身体也会长期处于紧张状态。
很容易生病。
尤其现在正是开春之时,换季本就有些寒冷。
下午的时候隔壁考棚刚刚抬走了一个着凉拉到脱水的。
整个考场都一股子恶心的味道。
宁成文只好把鼻子堵住考试。
而且临来前,宁馨思虑周全,还特意叫药房的人专门熬了几副治疗多发病的汤药。
全都装好在了水囊里给带了进来。
这让宁成文得以平平安安熬过会试三天。
最后一天出考场的时候,虽然也是一身的狼狈,但和身边其他满脸菜色的人相比,宁成文已经实在是好了不少了。
“馨儿!”
他老远就瞧见了宁馨带着一家老小来接自己。
可还是没有于四叔和李贵。
但有了之前的交代,他只以为俩人还没有从淮南回来。
“爹爹,累不累。”
旁的人都还在问考生考的好不好,唯有宁馨看见人的第一句问的就是累不累。
宁成文积攒了三天的疲劳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好像突然就释放了出来。
他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像个小狗勾一般:“累~”
宁馨也很适应这样爹不像爹,闺女不像闺女的相处日常。
闻言朝他伸伸手,宁成文下意识的就低下头给她摸了摸脑袋。
“好了,乖,回去休息休息吧。”
也是真的太累了,从考场回来以后,宁成文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睡觉。
直接就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
他醒的时候,却发现宁馨不在家中。
“馨儿呢?”他问阿林。
阿林便将小小姐开始进宫给皇上说书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家少爷。
宁成文着实是几乎听蒙了。
他知道自家闺女厉害,但也没想到能厉害成这个样子。
过去在淮南的时候就几乎把所有官员都认识了个遍儿。
说是为自己铺路也差不多了。
现在到了京城可好了,人家直接就结识了当朝天子。
算是把很多读书人一辈子没能完成的事情都给完成了。
还得是自己闺女啊,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考完了会试,就等着放榜了。
宁成文在家中也没有什么事情,没习可学,对于一个几乎天天所有时间都放在学习上面的人来说,其实一下子是十分空虚的。
他在屋子里左转右转,想着实在不行,就再找几本题做一做。
可正这时,阿林却突然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边道:“少爷少爷,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宁成文不明所以:“不过就是来个人,你激动什么?”
“哎呀不是。”阿林着急忙慌想要解释,却又说不明白,只好上来就抓着宁成文的手道:“出去看看您就知道了,都在门口呢!”
“什么?”
不是说来人吗?
怎么还都……上了……
阿林的力气像个蛮牛一般,宁成文只好由着他把自己牵出了房中。
外面的积雪未化,阿林却是个不那么讲究的,直接拉着人从雪地里面就趟了过去。
宁成文一双刚刚穿了不久的云纹黑色靴子都被搞得乱七八糟。
他忍着脾气,对阿林道:“到底是谁,你紧张什么。”
“不是不是,不是紧张。”阿林慌忙解释。
正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院门大敞四开。
门口站着七八个抬着大箱子的人,前面还有几个吹拉弹唱的。
最前面站着个着雪衣锦袍的少女。
见他出来,少女巧笑嫣然,弯弯着眼睛问他:“宁兄,可还记得愚弟呀,进了京城这么些时日,怎的都不与我家中通报一声?”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在淮南书院与宁成文结交过得首辅家的独女聂芷菁。
二人自当初一别已经许久未见。
如今的聂芷菁看着比当时在书院的时候还要精灵漂亮。
这也是宁成文第一次见她穿女装的模样。
竟有那么点别扭和尴尬。
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只默默道一句:“聂小姐安好,在下进京以后一直在国子监读书……”
“罢了罢了。”聂芷菁也没真想要计较什么。
笑着朝身后摆摆手道:“都抬进去,算我给宁兄的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