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贵人见她还不明白,索性挑明了道:“皇后膝下虽有太子,可稚子年幼,如今权臣监国,信王又在旁虎视眈眈,万一皇上有个不测,覆巢倾国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她正极尽全力拉拢易恒,此时若是你跟易恒成亲,不管我们有没有联手,在皇后看来,易恒都已经背弃了她。”
“皇后娘娘既不希望我跟易掌印成亲?为何还要指婚?”
颐贵人脸上划过一道狡洁的笑,缓声道:“马失前蹄,说的就是这个,呵,说来也巧,正赶上慕容家退婚,又是满城风雨的时候,皇后兴许是为了试一试易恒,没成想就这样成真了。”
佟裳知道她跟易恒的婚约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一时忧心道:“难怪皇后娘娘对婚期百般阻拦。”
颐贵人颇为得意,“这会只怕她悔得肠子都青了,等本宫诞下皇子,只怕她连觉都睡不着了。”
佟裳听得出颐贵人对腹中胎儿寄予厚望,顿了顿道:“皇后娘娘举荐我去清平馆替大公主治病,我心里有些不安。”
“哼,皇后好手段,知道阻止不成,就另想了新办法。”颐贵人说起来咬牙切齿,见佟裳还懵着,恨声道:“你怎么还不懂,皇后娘娘让你去给大公主治病,分明是找个由头要发落你,那大公主的病岂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公主是什么病?”
“回去问你爹去。”颐贵人没好气。
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便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看看易掌印吧,茗儿,好生给姑娘带路。”
“是。”
“娘娘保重。”
易恒挪回宫里养病,暂时住在司礼监的偏殿。
白奉天将她领到门口就停了下来让她自己进去。
屋子里有股浓重的药味,易恒的床放在最里间靠墙的位置,起座间中间用屏风隔开。
佟裳转过屏风,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一小太监正在给他喂药,看她进来,那太监规矩地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易恒已经醒了,人还有些虚弱,声音也少气无力的,“到跟前来。”
佟裳走过去道:“大人没事真是万幸。”
那天看他倒在床上,她曾有一瞬间的恐惧,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易恒反讽。
“担心我自己是真,担心大人也是真,若大人死了,我就成了寡妇,东穆朝的寡妇再改嫁的先例很少,大部分都是一直守寡,或者被家族秘密处死,我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
就像她处死王氏一样,有名有姓的人家是绝不允许媳妇改嫁的,何况她无儿无女,想想就艰难地很。
他还没死,她就想着改嫁的事,易恒苦笑,“你倒想得周全。”
佟裳满腹心事,也无心跟他调侃,只道:“大人昏倒前一句话也没留,若是我没法找到长公主调动飞虎卫飞龙卫,首辅大人的死士杀进来,大人待如何?”
“我知道你可以。”
易恒这么信任她,倒是出乎佟裳的意料,想着颐贵人刚才的话,佟裳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准允三天后成亲,皇后娘娘的主婚。”
“我知道。”
佟裳失笑,皇上的决定,他自然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偏她还拿来说,“皇后娘娘派了我去清平馆,替大公主治病。”
易恒的神色果然黯淡了下来,“我会让魏哲去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