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一把接住那只皓白的手腕,“如果我说不,难道殿下就要见死不救吗?”
“你敢要挟本宫。”太和长公主气得脸色胀红,当场扬起另一只手,佟裳这一次并没阻止,只是冷声道:“我是易掌印的妻子,殿下这么跟我过不去,便是跟自己过不去,对您没好处。”
太和长公主刚要震怒,又听她说:“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今天公主要打我,佟裳自是不敢拦的,只是……值得吗?”
“你不要强词夺理。”太和长公主嘴上虽这么说,只是听得出怒气已平息了大半。
“易大人临危所托,佟裳不敢不冒死一试,若殿下觉得为难,大可以不插手,只是大人向来拿公主当自己人,公主也人前人后唤大人易哥哥,若大人醒来知道公主见死不救,想必也会心寒,至于您提的条件,恕难从命,我跟易大人的婚约是皇后娘娘所赐,就算要退婚,也需要娘娘一道懿旨亲赐,而非这样儿戏的交换,我的话说完了,殿下自己好好想想吧。”
佟裳说完便转身告退。
太和长公主没料到她就这样离开了,气得捂着胸口道:“这死丫头,简直气死本宫了……”
春婵从外面进来,来不及去看佟裳离开时的脸色,忙过去掺扶要倒下的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春日夜里的寒风依旧刺骨,佟裳从里面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阿绿早已等得焦急不堪,见她出来,忙去看她的脸色,只见一片死灰般的颜色,“小姐……”
“走吧。”佟裳重重叹了一声,一个字都不想再提。
早上时,宫里圣谕传来,先是皇上亲自叫人抬轿子来接易恒回宫养病,接着皇后娘娘又亲自召了佟裳进宫问话,说是皇后宫里的人,却来了不少飞虎卫,佟裳再愚钝也知道这是长公主的安排。
易恒病重,长公主趁机整治她,这也是早已预料到的,所以,佟裳没有异议。
接佟裳的人与接易恒的人兵分两路同时出门。
易恒乘的是十六人抬的轿子,由长公主亲自护送,锦衣卫与东厂骑兵在前开路。
反观佟裳就可怜得多,一顶小轿,四面透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准允她带了丫鬟,还不太坏。
“起驾,回宫!”随着内侍的高呼,车驾随之开拔,易恒的轿子先行,佟裳的轿子紧随其后,过了南五门便分道扬镳。
佟裳一夜没睡,这会熬得眼睛通红,靠在轿子上想要休息一会,却是毫无睡意。
“侍卫大哥,这不是去坤宁宫路,是不是走岔了。”
“没走错。”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问什么问?”
阿绿不知道这些不是皇后宫里的人,一昧争执,佟裳怕她不小心得罪人,出言道:“阿绿,大人面前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还不闭嘴呢。”
“是。”阿绿委屈地退下。
又走了一会,轿子方在一处宫门前停了下来。
佟裳下了轿,抬头看着朱红木门前的匾额,情绪还算冷静,倒是阿绿不平道:“小姐,宫正司掌纠察宫闱,戒令嫡罪之事,皇后娘娘把您送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娘娘自有她的道理。”
宫正司门前,宫正、司正等几位女史早已候在那里,与侍卫交接之后,一个长相端正的女史走过来朝佟裳福了福身子道,“佟姑娘,我姓冯,是宫正司的宫正,姑娘别怕,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稍后皇后娘娘会亲自过来。”
“劳烦冯宫正了。”佟裳朝她颔首,随着冯宫正一道进了宫正司。
佟裳被带到一间独立的小屋子,看上去虽简陋了些,但好歹不是牢房,没解簪发,那就不是罪人身份。
太和长公主倘且留有余地,说明易恒病情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