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歇了心思。
“吱呀——”木门被推开。
窗户是打开的,应该是余婶为了透气。
床没变,单人行军床,不过这次有两张。
格局和旁边孙淑芬家一样,一厅一卧一厨一卫,建设兵团地多,阔气。
以前就是个很大的单间,现在往前面院子里扩了一点,丝毫没有逼仄感。
从衣柜里抱出被子扔床上,顾卿卿侧头问站在那没动的男人:“想什么呢?帮我扯下被角。”
“想以前的事。”男人上前一步,弯腰抓着被角两端,抖了抖,跟着女人的动作一起铺平:“嫂子和许念住在两边,那晚老余和赵泽……”他笑了下,没继续说。
顾卿卿陷入了回忆,想到什么,她视线下移:“你当时不会……”
那晚她没开灯,两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以及隔壁两个屋子里细碎的声音,
“嗯。”楚岱把被褥上的折痕抚平,“我那个时候二十岁吧,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别把我想得很正经。”
顾卿卿斜睨他:“没有啊哥哥,我从来没把你想得很正经啊,你现在二十三了不照样血气方刚吗。”
楚岱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挑眉:“这不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吗?”
顾卿卿哼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把被子也抖一下,在外面晒了有沙子。”
男人依言照做,不过看向她的眸光里带着揶揄。
女人选择视而不见。
铺好被子,又去了隔壁房间把床收拾好,她对沈绥说:“你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吃饭我再叫你。”
磨蹭了一阵现在也不早了,两点三十五了。
沈绥确实有点头晕,特别是从火车站回建设兵团这段路,晃得他看人都重影。
“好,装衣服的包姐夫放在那边椅子上,团团年年的尿布和奶粉奶瓶都在里面。”
“知道。”顾卿卿想到什么,转身对刚进来的男人说:“你去食堂提壶热水回来吧,两个小家伙待会儿还得冲奶,”
玩累了趴在二舅舅怀里蔫哒哒快睡着的小年年一听到冲奶,立马睁开眼睛,小手晃着男人结实的胳膊:“啾啾~喝奶奶!”
“行,喝奶。”顾青烈对楚岱说:“别忙活了,老余厨房不是在烧水吗?你倒点白开水凉一下就行了。”
“对对对,俺们这现在有厨房啦,烧水方便着呢,楚连长你把奶瓶和奶粉给俺,俺来泡。”孙淑芬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现在可不是楚连长咯,前一阵子他升副团了。”余富贵在柜子里翻找那袋没晒透的红薯干,特意留给两个小家伙磨牙的,不软不硬正好。
“这不是叫顺口了嘛。”
“没事,随便怎么叫。”楚岱从行李袋里找出奶瓶和半袋奶粉,拿给孙淑芬:“麻烦你了嫂子。”
“瞅你这话说的。”孙淑芬摇摇头,又进了厨房。
顾灿阳抱着熟睡的小团团去了隔壁屋子,等楚岱过来,他从床边离开:“你看着团团,我去外面走走。”
“要我陪你吗哥?”楚岱随口问。
“不用。”
等他走了,楚岱收回目光。
也有些犯困,坐在床边顺势躺下来,男人左脚踩在地上,右腿膝盖微曲,半悬在空中,双手枕在脑后。
偏头看着旁边熟睡的小家伙,他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很奇妙。
两年前他还在建设兵团,想着明天的战略部署,以及猜老余晚上是蒸红薯还是炖土豆。
谁曾想,顾青烈一张照片,让他有了媳妇儿孩子,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本来是想留在建设兵团,一辈子驻守边境,什么时候死了就算了。
短短两年,他娶妻生子,去了白沙岛参与见证了海军军事基地的建设落成,又转眼下了岛,回了南方军区,进了海军指挥部。
和他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和解的老子,每天晚上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而且老家伙的态度是一天比一天和善,现在还会主动问他在指挥部的事务了。
就,挺难适应的。
“阿爹~”小团子嘴里嘟囔一句,闭着眼往男人这边滚,因为隔着被子,怎么也翻不到他怀里。
小家伙皱着眉,嘴里一直嘟嘟囔囔,楚岱附耳过去听,也听不明白儿子在说什么。
干脆把人从被子里提溜出来,让他趴自己身上。
“要什么?”男人轻轻拍着他后背,问。
小家伙被这么折腾还是没醒,小屁股一拱一拱,脑袋贴着男人颈窝蹭了蹭,吸了吸鼻子:“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