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一怔:“萧安木疯了?”
“我也看见了,他杀了不少人,”钟离志心有余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无冤摇摇头,表示同样不清楚。
祁真便没有再问,继续听他们讲后面的事,当听到几匹马受惊时忍不住问:“等等,你们的马车跑了,十里他们的呢?”
“也跑了,”无冤道,“十里和小瑜都不会武功,我看见卫玄他们先去追的他们,应该没事的,再说十里的运气那么好。”
“也对。”祁真道,与他们聊了几句,觉得还是有些头晕,便将被子展开和他们缩在一起,然后偷偷在被子里弄开他们的绳子,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这时运气不错的沐十里也在睡觉。
马车受惊的瞬间,他和子桑瑜猝不及防撞到头,直接晕了。卫玄找到他们时简单查看了一下,见没有大碍,便牵着马车回去了。二人傍晚才醒,得知少主被掳、钟离志和无冤一直没有消息,简直担忧得不行,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卫玄见状便点了些安神的香,免得这二人睡不踏实,因此他们还在睡。
一行人现在正在之前路过的驿站落脚,经过一场混战,大家多少都受了些伤,不适合赶路。莫惑觉得毒怪已经抓了祁真,尤其想抓的萧安木并没在他们这里,估计不会再杀一个回马枪,所以他便将这些人交给了卫玄和左侍天保护,而他自己和云卓、祁杨、凤随心几人则换上马,日夜兼程赶向白湖城。
秋夜的雨不停地打在脸上,冰冰凉凉,很好地缓解了疲倦。云卓舔舔唇上的水,望着幽暗的官道:“若奸-细真是长乐岛的,白湖城那边恐怕也乱了。”
莫惑道:“钟离昊还没走。”
钟离昊和封晏可不是吃素的,这两人只要不反目就不会有问题,封晏不出事,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云卓嗯了声:“你们说会是谁?”
凤随心看他一眼:“你心里有人选了吧?”
云卓没反驳:“我比较好奇你们的想法。”
“大家想的应该差不多,”凤随心道,“就不知萧安木怎么想了。”
云卓回想萧安木的性格,轻声道:“他未必没防备过他。”
“别打哑谜,尽说些我听不懂的,”祁杨也插了一嘴,暴躁道,“都给我说人话!”
云卓道:“这还得从江湖的某个帮派说起……”
雨势稍缓,空气中满是蒙蒙雾气,树林里起了阵阵微风,吹动茂盛的枝叶,带起此起彼伏的哗啦声,伴着雨水打在小溪里细密的滴答,静静地站一会儿,便觉得好像坠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萧安木将方巾沾湿,慢条斯理擦着手,耳边听着林间传来的脚步声,没有动。
来人举着伞,白衣的袖口处绣着点点桃花,显得慵懒而华贵。他甚至提着一盏灯,信步从林间走出来,接着见萧安木一身是血,嘴角的笑意登时一僵,很快恢复:“你还好么?”
萧安木没有看他,仍在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你猜。”
桃苑主人再次觉出不对,若是平时的萧安木,是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哪怕心情再不好,在自己问他时他仍会温柔地答一句很好,而不是像这样……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小倨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么?”
“恰好,我正想问你这件事。”萧安木终于抬起头,眼底的情绪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清楚,身上的气息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死寂更贴切一点。
他轻声道,“小倨小时候弄坏了底子,身子一直没调理好,需要寒山上灵狐的血才行,但灵狐百年一遇,如今有了消息,我当然会带着他去,说起来,这消息还是你告诉我的。”
桃苑主人眯眼看着他,没有开口。
萧安木的声音更轻:“六妹说小倨最近一两年内不能北上,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对么?”
桃苑主人已经隐约猜出了一个可能,但根本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如今听他提起,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整个桃苑都是一群不信感情的利益之徒,作为他们的首领,我从不认为你会爱我爱得要死要活,”萧安木看着他,“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你,想得到我可以,但不能在我兄弟身上做文章,你没听进去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里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几乎有些像是情人间低低的喃喃,可桃苑主人却觉得心里发寒,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同时扬了扬手。
只听簌簌几声轻响,几道黑影从林间闪出,慢慢走了出来。
“想抓我?”萧安木缓缓抽-出软剑,极其温柔道,“来吧,黄泉路上,莫忘了是我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