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痛苦的人

    她跪下，眼泪嘀嗒掉落在泥土上，如同下起了雨。

    泪如雨下，却无声。

    眼前的袁熬，也无她儿子往昔的面容，而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变色的尸体。

    她就这么跪着哭泣，从无声到放声大哭，将心中的悲戚释放出来，将这多日的等待释放出来。

    听到袁兮兮凄惨的哭声，汪无畏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眼角溢出，划过脸庞流下。

    他知道，袁兮兮永远不会原谅他。

    其他捕快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想着袁熬身为同僚，却被杀死埋尸山野，他们深有感触。

    谁也不希望，自己将来也出现像袁熬这样的情况。同时也让他们对汪劲和汪无畏生出深深恨意。

    再想到此事是丁夏掉换左笑花，将左笑花救出所致，谁也不会再同情丁夏，而是恨起丁夏。

    若是袁熬没发现情况，就不会引来宁小七。不引来宁小七，就不会发现左笑花被救走。

    将来等毒师笑笑死重出江湖，他们这帮人，上到县令下到捕快，没有一人能逃脱罪责。

    说他们不知情，谁信？

    那些被左笑花害过的苦主，不会信。

    现在只期望神捕宁小七大发神威，重新将左笑花抓回来，这样他们至少不会被迁怒。

    谁也没有去劝袁兮兮，就让袁兮兮这么哭，这么发泄出来。

    怎么劝？

    劝者，有可能被袁兮兮视为恶人。

    袁兮兮哭了近半个时辰，嗓子哭哑才渐渐停止哭泣。

    她又傻傻地跪在袁熬尸体旁一炷香时间，才慢慢站起来。因跪得太久，站起是脚麻差点摔倒。幸好宁小七发现，及时施展轻功过去将她扶住。

    袁兮兮在宁小七的搀扶下，走到汪无畏面前。

    汪无畏看着走过来的袁兮兮，充满愧疚地说道：“兮兮，我对不起你和熬儿。”

    袁兮兮摇头，说道：“不，你没错，错的是我。”

    “当初遇到你，我为你的气质所迷。以为你身为汪家年轻一辈的杰出之人，一身英雄气概，应该是个好男人。”

    “英雄，谁不爱？”

    “哪怕跟着你没名分，我也愿意。”

    “我愿意为你生孩子，当初是我引以为傲的事。没想到今日，却是我最后悔之事。”

    “熬儿被他弟弟杀死，他爹为了救另一个儿子，居然对另一个儿子做出毁尸灭迹之事。”

    “他们不都是你儿子吗？”

    “你曾经说过，他对他俩一视同仁。”

    “为何，现在你却为了救他，要毁灭我的熬儿？”

    “你不仅让我熬儿死无葬身之地，更让他尸骨无存！”

    “他是你儿子啊，你真做得出来！”

    “还记得宁小七从我家离开后，你出现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你编织的梦里。”

    袁兮兮叹气，不再说下去。

    汪无畏也不开口辩解，默默地承受袁兮兮的斥责。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袁兮兮，也不奢求袁兮兮的原谅。

    汪劲则看着天空，想着自己绝对不能招。

    宁小七问袁兮兮：“今日之事需要人证，你可愿作证？”

    这才是他带袁兮兮来的目的。不过即便袁兮兮不愿意作证，他心里虽看不起袁兮兮，却也不会强求袁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