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过来:伍思成这分明是暗示自己赶紧去向薛伯仁询问的意思。伍思成这么示意,就是在提醒自己薛伯仁之所以没有加入对王汉新的讨伐队伍中去,显然就是对他们的说法不以为然么。
刘龑忙转过头来对薛伯仁道:“薛爱卿,不知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啊?这王汉新说起来也是你的门人,你应该不会对他有所袒护吧?”
薛伯仁听了这话,这才睁开眼睛来,恭恭敬敬对刘龑行了一礼,道:“陛下,老臣岂敢偏袒王汉新呢?老臣正是因为他是老臣的门生,为了避嫌才不做声的。”
刘龑笑道:“薛爱卿你作为一朝宰相,又岂能因私废公呢?寡人正要听听你的意见。”
被刘龑和薛伯仁这么一说,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薛伯仁作为出将入相的宰相,在职位上与邱逸儒相同,在军界更是有很高的威望,而且他还兼着兵部尚书的职位,这王汉新的事情正是应该由他来管辖才是,因此他对此事的态度其实比别人更为重要。
薛伯仁朝着大家拱拱手,道:“列位臣工,方才老朽听大家说了这么半天,大家忧国忧民的心情老朽是感动不已。说实话,王汉新这次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老朽也无法接受。不过请允许让老朽指出各位方才所说的话里的两点疏漏,以供皇上参考。其一,这个吐蕃赞普格桑确实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吐蕃在他的手里完成了统一,可以想见不久之后一个强大的吐蕃就会在我们的西南面崛起。可是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真的会以此为满足吗?这一点老朽不太确定。而如果吐蕃要继续向外扩张,他会怎么做呢?大家想必都知道吐蕃的地理环境,他要向外扩张,无非东北西三条路。这三条路里西路最为艰难,因为它距离吐蕃的统治中心太远,即便扩张也十分吃力,而北东两路则是我国的西域都护府和山南道。老朽相信皇上正是出于对这个可能性的防范,才把王汉新调往山南道任行军总管的。因此老朽以为今后要继续维系与吐蕃的同盟关系必须慎重考虑相应的策略才行;其二,这个王汉新到任才没多久,就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来,确实让老朽大吃了一惊。要说办事操切,不计后果来,这个王汉新的确是劣迹斑斑,可是老朽就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这么折腾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可能有人会回答老朽,方才邱大人说了,他这么做是为了挑动与吐蕃的战争,好让自己能够继续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话老朽不能完全同意。王汉新确实是个经常惹出乱子来的主,可是他却绝不是个笨蛋,否则他也爬不到今天的这个地位。他对于我朝的律法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一定知道自己这么做根本等不到两国大动干戈,他就会先受到国法的严厉惩罚。而且这山南道过去并非是我国防御的重点地区,那里的部队数量少,训练不足,装备也差,凭着这些军队要和吐蕃开战就算是想打赢也难,这建功立业首先得能打赢才行啊,这王汉新打了十几年仗了难道还会去发动一场自己都打不赢的战争吗?各位稍安勿躁,老朽这么说绝不是想为王汉新开脱罪名,只是老朽心里隐约觉得王汉新这么做是否有他的隐情呢?可惜的是他此刻远在边境之地,我们无法立即获悉这些事情的始末,因此老朽建议不如听听他是如何为此事辩驳的再做决断,如何?”
被薛伯仁这么一说,朝堂上一时陷入了沉寂。刘龑心中暗暗高兴,薛伯仁的这番话正是他最需要的。别的不说,能够给王汉新一个辩驳的机会,就意味着事情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