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郡主定定地看着沈宜欢,许久没有言语。
她不说话,沈宜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也回望过去。
空气中有一种尴尬在蔓延。
许久之后,还是杏雨端了糕点回来,才打破了屋子里的静默。
舞阳郡主恍然回神,率先收回了目光。
她端起了茶盏,轻轻拨了拨浮沫,“不是说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再说。”
这话一出,沈宜欢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答案了。
无法,她只得按捺住性子,乖乖应是。
屋子里一时只有沈宜欢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舞阳郡主手中杯盖与杯身相触的轻响……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沈宜欢吃得差不多了,舞阳郡主终于放下茶盏,缓缓起身。
“用餐之后不宜久坐,欢儿不如同我出去走走吧,杏雨就不必跟着了,着人将屋里收拾收拾。”舞阳郡主道。
这话就是母女俩有悄悄话要说的意思了。
杏雨知趣,倒也没有多问,很快恭声应了,“奴婢遵命。”
母女俩遂相携着出了正屋。
虽是到了春日,但一早一晚仍有些凉意,尤其不见太阳的时候,风乍起还是让人忍不住想往屋里躲。
沈宜欢和舞阳郡主出了屋子没走多远,便挑了处避风的亭子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舞阳郡主道:“欢儿,母亲问你,若柳贵妃真的打算聘你做瑞王妃,你可愿意?”
舞阳郡主这话问的直接,但沈宜欢回得也不含糊,她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决,“女儿不愿。”
“为何?你不是一向心悦瑞王吗?如今既有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瑞王妃,为何却突然不愿了?”舞阳郡主不解道。
早在说出那句“女儿不愿”的时候,沈宜欢就料到了舞阳郡主会有这么一问,她闻言倒也不慌,只象征性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的确曾心悦瑞王,也真的想过成为他的妻,与他举案齐眉,恩爱到白头,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几番经历生死,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那日金水湖上,我险些跌下画舫,可救我的人却不是瑞王,而是安平王府的宁郡王,其实那时我便已灰了心。”
“试想想,我和宁郡王不过萍水相逢,人家尚且能留意到我有危险,及时施救,而瑞王呢?他与我也算自幼相识,可他的目光又何曾有过片刻为我停留?”
“还有前些日子,我被困梦魇险些走不出来,平日里那些不甚亲近的人家得知消息之后都纷纷送来了慰问,四哥五哥更是为我搜罗暖玉、进庙求符,可瑞王他却连打发个下人上门问候都不曾有过。”
“那时候我就在想,若生病的人换做长宁伯府的三小姐,瑞王他还会如此无动于衷吗?答案是,不会。”
“若顾三小姐病了,瑞王哪怕是翻遍京城,走遍晋朝所有土地,都定要为她寻得良医治病的,因为他在意她。”
“或许我早该明白,对于一个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无论付出多少真情,做了多少努力,到头来也不过是可笑的自我感动罢了,那人终究是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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