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在家里养了两日,身子就好的差不多了,期间因为赵彩凤严格采取隔离措施,所以宋家没有别人被感染到。等宋明轩再瞧见宋修远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不过宋明轩进去书房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宋修远小小的身子缩在一张裹着狐裘的靠背椅上,边上的茶几上还放着已经吃了一半的红豆糕。宋修远的嘴角沾着红豆糕的屑屑,正兴致勃勃的翻看着手里的小人书,看见宋明轩进来,吓得都不知道把书藏哪儿……
当然,被吓得更厉害的是宋明轩,凡是带画的书,他特意放在很高的位置,就是怕宋修远不小心给翻到了,翻到小人书不打紧,万一翻到了赵彩凤最爱的春宫……那可就完蛋了。刚刚病愈的宋明轩又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但还是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往宋修远坐着的地方走过去。
宋修远只往后仰着身子,看着宋明轩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清了清嗓子严厉问道:“修远,你在看什么,拿出来。”
宋修远被吓的差点儿尿急,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小人书给拿出来,那边宋明轩一看不过是一本随常的小人书,一颗心又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内心无数遍重复着一句话:吓死宝宝了……
宋明轩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顿时也松范了起来,只一把将宋修远抱到怀里,两人大手捂着小手,一起翻看起了小人书来。
“修远,这书是谁给你的呀?”宋明轩六岁开蒙,一开始学的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先认字,况且他觉得宋修远如今还小,也不想讲的太深,所以《论语》也只是让他认读,并没有去教他里面的意解,可谁知道这孩子太聪明了,但凡宋明轩说过一次,或者用过一次的成语典故俗语,他都能记得,所以就造成了如今一知半解的情况。
宋修远见宋明轩并没有生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看来,这些画着小人的书肯定不是什么好书,不然的话爹爹不会把他藏这么高,但是娘亲给看,在家里爹爹听娘亲的,所以宋修远只撞着胆子道:“这是娘亲给孩儿看的,娘亲说小孩子就应该看这种书。”
宋明轩这回是当真没话说了,只是庆幸自己把那一页卖身葬父给撕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当初六岁才开蒙,如今宋修远四岁已经认得三千字,又不给他看好看的书,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总不能真的从现在开始,就让他学起《四书五经》来?
宋明轩想通了这一层,心下也豁然开朗了。心情大好,就拿了盘子里的红豆糕吃了一块,嗯……两天没吃到甜食,嘴里都寡淡的很,难得吃一块红豆糕怎么就那么好吃呢?宋明轩只觉得意犹未尽,就又吃了一块,然后……然后等宋修远看完了手里的小人书打算吃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半碟子的红豆糕被老爹给吃光了!!!
宋明轩看了一眼只剩下屑屑的盘子,内心也是无比奔溃的,一向小大人一样的宋修远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外头的丫鬟听见宋修远哭了,只忙不急就进去瞧瞧,可宋明轩在呢,她们也不好问,只好请了赵彩凤过来。宋明轩只郁闷的要死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大道理说了一箩筐,可就是没用,最后还是赵彩凤想到了办法,又去厨房拿了一碟子的红豆糕,看着宋修远一个人满足的吃了小半碟子,这才算过去了。
宋明轩回去当值第二天,宫里却忽然传了消息出来,说是萧贵妃涉嫌谋害楚贵嫔腹中的皇嗣,被禁足在了长春宫中。这事情来的突然,但是有心人必定会有所联想,上个月月底才提起要册立太子,萧贵妃的三皇子也是其中热门人物,忽然间母妃犬卷入这样的宫闱祸事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楚贵嫔何许人也?乃是当今天子年轻时候留恋烟花柳巷喜欢上的人,教坊出生,是罪臣之女,可皇帝非但不嫌弃她,还忤逆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把她接近了宫来,隐隐有真爱之感,楚贵嫔十年来圣宠不断,却只诞下一名公主,如今好容易又有了龙裔,皇帝如何不高兴,若不是太后娘娘临死前有楚氏不得升位的遗命,只怕这时候早已位列贵妃了。
这事情虽说不简单,可对于宋明轩这样一个小翰林来说,到底管不着,但是这时候的萧家却已经急得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现在不是夺嫡了,是要保命了,龙嗣没了是事实,这要真的查出是萧贵妃干的,只怕萧氏一门都要因此失宠了。若是摆在前几年战乱的时候那还好些,如今天下升平,鞑子也不入侵了,正是鸟尽弓藏的时候了。
宋明轩回家说了这事情,赵彩凤便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只催促宋明轩道:“这事情只怕没那么快解决,不如你明儿找了刘兄弟来,两人商量一下,如何能在明年散馆之时到外头去谋个职,这样也好避过这京城的风波,不然呆在这里,难保不会牵扯其中。”
两人正商议妥当,外头丫鬟只进门传话道:“萧家三奶奶过来瞧奶奶了。”
赵彩凤心下暗忖,虽说平素两家也有走动,但一般都是凑着初一十五上香的时候,在寺院里小聚片刻,这样巴巴的走上们来,多少让人有些担忧。赵彩凤只命丫鬟将程兰芝迎了进来,只见她脸上略有疲倦之色,看样子倒是一宿未睡的样子。
程兰芝见了赵彩凤,两人只先点头见过礼,赵彩凤便遣了丫鬟出门,程兰芝也顾不得喝上一口热茶,只开口道:“宫里出了点事情,三郎让我来说一声,明儿开春散馆是宋大人最后的机会,若是那时候不走,只怕后面就走不成了。”
赵彩凤听了这话心下就怕了起来,虽然如今国泰民安,但萧家大爷和二爷还守在边关,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在京城的这一家老小只怕就要……赵彩凤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程兰芝眼角已经噙了泪珠,站起来像赵彩凤行礼道:“到时候,还请姐姐你能把令仪带上。”
“已经到了这个田地了吗?”赵彩凤闻言,也不由一惊,看来萧家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了。
“事情到底还没到这个田地,只是贵妃在宫中发了话出来,此事绝非她所为,她原是要已死洗刷清白的,但是又舍不得三皇子和八公主,皇帝也没有发话如此处置,若是真的要让萧家一败涂地,不如来个鱼死网破。”
“这话是萧老三说的吧?”赵彩凤对萧一鸣的脾气到底还算了解,只开口劝慰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总要先跟我说一说这原委,我们虽帮不上什么忙,到底也可以帮你们一起想一想对策。”
程兰芝见赵彩凤这么说,只又稍稍平静了片刻,开口道:“说起来还牵扯到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是这样的,因为萧家是武将世家,家里的姑娘也惯会舞刀弄枪的,所以从祖上传下来一个秘方,是可以治疤痕的,寻常宫里的人也不常用,几年前萧贵妃制了一些,送了宫里的几个贵人,萧贵嫔那边就有,那萧贵嫔是南方人,小时候留下了生冻疮的病根,如今虽然锦衣玉食的,可到了冬天就会生冻疮,今年便又拿出来用了,可谁知道却用处毛病来了,太医说那玉肤膏里面有麝香,萧贵嫔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特么的……这不就是《甄嬛传》的剧情吗?赵彩凤只忍不住轻轻抚了抚额,看来后宫险恶,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赵彩凤只开口问道:“既然说是送了几个贵人,那其他贵人那边,还有这东西吗?只要拿出来比一比,不就可以知道这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了吗?”
“偏偏又是不凑巧,这都是几年前制的东西,老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了,哪里还能找到,便是萧贵妃自己宫里也没有,当初还送了一些给我婆婆,我婆婆昨儿在家里翻了一整天,连个盖子都没找到。”程兰芝说着,只垂下眸来。
赵彩凤倒是越发觉得心惊肉跳来了,如果这事情真的是陷害,那害人的人可以说是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这件事情了。宫里面的主子,谁也不稀罕这些东西,不过时新的时候用用,谁会藏着六七年那么长时间?赵彩凤只低头看着捏着手背的帕子,低下头想了片刻。她以前手背上也曾有一块淡淡的疤痕,不过那疤痕浅得很,只没过两年,就自己长好了。
赵彩凤忽然就一拍茶几,站起来道:“兰芝你等等,你说的那个玉肤膏,没准我家有!”
赵彩凤只急忙就站了起来,往卧室里头去,她记得那年宋明轩曾送了两盒玉肤膏给自己,自己听说是宫里娘娘们用的,一时舍不得用就收了起来。后来虽然搬了两次家,那些东西到底没有丢弃,只还放在她从讨饭街带出来的小妆奁盒子里。
赵彩凤只将那五斗橱打开,拿了妆奁盒打开,果然见里面还躺着两个白瓷盒子,外头白蜡封口依旧,完全没有动过。赵彩凤只从里面拿了一盒出来,复又回到厅中,将那盒子递给程兰芝道:“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当年我手背烫伤,是相公问萧老三要的,我舍不得用,就一直放了起来,还没开过封口,盒子低下印有制作的年份,你带回去,让人送进宫比一比,就知道楚贵嫔那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人给偷换掉。”
程兰芝万万没想到会走这样的狗屎运,六七年前的东西,还会藏的这样好,这一次,萧贵妃有救了!
送走程兰芝,赵彩凤才去书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宋明轩听,宋明轩也深觉这后宫里人心算计相当可怕,更定下了要外放去的念头。
一眨眼又过去半个月余,宫里那头倒是传来了好消息,那玉肤膏证据确凿,萧家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将差点儿被暗害的做这玉肤膏的老太监给救下了。萧贵妃沉冤得雪,到底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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