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说到这里,杨氏只忍不住扭头看了钱木匠一眼,终究没在开口。见王鹰的车等了有一会儿了,两人只一起上了车。赵彩凤目送着杨氏和钱木匠离开,这才回了小院,关上了门。
王鹰的马车里头,杨氏低着头,偶尔抬眸看一眼钱木匠,却不敢说话。两人就这样冷了半日,钱木匠只一把将杨氏圈在怀中,低头在她的鬓边磨了两下,开口道:“我昨晚去方庙村那边看了一眼,那几个矿洞门口已经被围了起来,里头住着诚国公府的人,想来是最近就要把那里卖了,怕还生出什么变故来,所以让人守着了。”
“你要去我不怪你,只是下次你好歹说一声,白白让我一晚上没合眼。”杨氏抬起头,有些嗔怪的看了钱木匠一样。
钱木匠只拧眉道:“我瞧着你睡了才走的,怎么你没睡?”
“你一走,我就觉察出来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不在身边,被窝都冷了不少。”杨氏不过随口一语,钱木匠听了,却带着几分笑意道:“明白了,那以后一定给娘子捂热被窝。”
杨氏闻言,顿时就面红耳赤了起来。钱木匠却又带着几分严肃道:“回了京城,我得打听一下这诚国公府把这方庙村的矿山卖给谁了?这要是这笔生意真成了,那一家只怕就成了冤大头了。”
“怎么打听?京城里头都是高门大户的,咱连人家门槛都进不去呢,如何还能打听到事情?依我看,倒不如等等,看梁大人那边怎么说。”
钱木匠见杨氏担忧,也只点了点头,不再发话了。
却说刘八顺那日进了场子,并没有遇上宋明轩,只当是考生太多一时走散了,所以也没有刻意去寻宋明轩。
刘八顺考过一次乡试,如今也少有些经验,只找到了自己的号子,领了卷子做了起来。那题目看着眼熟,刘八顺却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只顺着思路答了下来,这一路下来考得却也顺畅。
再加上刘家给刘八顺准备的东西也齐全,那几日晚上用雨布盖着,刘八顺身上裹着皮毛,在号子里将就着几个晚上,倒是出其不意没有染上风寒。直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刘八顺领了题目,拿镇纸压着,翻开题头的时候那东南海禁几个字落入眼帘,刘八顺顿时后背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再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两场的题目,分明就是宋明轩那日抄给他的那一张纸上的内容。
外头锣鼓砰砰的敲了起来,眼看着巷口又要上锁,刘八顺只急忙捂着肚子,一边装作肚子疼一边背上了自己的书篓子往外头去。监考的还是上回的那几个侍卫,有人认出了刘八顺,知道他是杜太医的小舅子,见他跑了出来,只好奇问:“刘公子,这最后一场了,你怎么不考了呢?”
刘八顺只捂着肚子道:“不……不行了,熬了好几宿了,实在熬不过去了,再熬下去,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候刘八顺已经考了六天了,脸上胡子都长出来了,看着实在是狼狈的很,又见他一边这么说,一边腿抖得站都站不稳了,也只忙上前扶着他道:“刘公子,下回让杜太医给您好好补补身子再来,您看这都最后一场了,坚持一下没准过几天您就是进士了。”
刘八顺一边应着,一边又道:“进士虽好,也要有命当去!”
那几个侍卫听了,只哈哈大笑了起来,挖苦他道:“杜家大少奶奶开的宝育堂,赚得满盆满钵的,照您这么说,您还念什么书啊,直接家里头享福去得了。”
刘家的奴才早已经在贡院外头等了好几日了,几个小厮熬了一宿,也正有些困顿,便围坐在马车里头聊了起来道:“你们说这宋举人倒霉不倒霉,先是身子不好没进得了贡院,后来又听说自己老娘死了,这可不是要人命的吗?”
“我倒是觉得算不得倒霉,最倒霉的是人进了贡院,还不知道自己老娘死了,生生连下葬都没赶上,那才倒霉呢,要真那时候从里面出来,有人上前去告诉他说:宋举人,你娘死了,我瞧着那时候没准宋举人一听,自己也跟着去了。从里面熬了九天出来,都没个人样了,还被这么给一吓唬,可不得没命了!”
众人听那人说的好笑,都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候却听见不远处有侍卫冲着外头等着的人喊:“刘八顺、刘八顺家下人来领人。”
几个人正笑,又没听见,忽然就有人敲了敲他们的马车门道:“还笑呢,你家少爷给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