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灾难实则无法预料。所以皇上须得严以律己,慎言慎行才是。”
“大胆!你敢教训朕?”
正尧很明显就是在说嘉靖儿戏朝政,竟然敢如此的直言不讳,实在令旁人无法想象,更令嘉靖顿时脸色大变。
宁安这下可急了,这个呆子什么话都敢说,真的是连“死”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父皇!他不是这个意思……”
“哼!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嘉靖的语气越发的愤怒起来。
细细想来,至今,除了宁安还没有其他人敢在自己面前数落自己的不是,严嵩不敢,徐阶陆炳更加不敢。而眼前的一个连进士都没有考中的区区小民,在自己的御房中,当着十余名宫女太监的面说自己的不是,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正尧冲着宁安一吼,此刻似乎正尧当真有了豁出去的样子,撇头又看向嘉靖道:“今日来到这皇宫,我李正尧就打算有什么说什么。说完之后,皇上你要杀要刮我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我就是孬种!”
正尧的一声怒斥顿时让宁安哑口无言,想要说什么都发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个呆子现在是疯子还是是最理智的那一个?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一点也不害怕?”
宁安心里已经变得慌乱起来,六神无主的她只得干看着正尧,莫名的,发觉此刻的正尧较平时显得是那样的伟岸,那样的气宇轩昂。
越听正尧那口吻,都越令嘉靖觉得像是在挑衅自己,气的嘉靖青筋暴突:“李正尧,你不要以为朕当真不会杀你!来人——”
“不!父皇,让他说!”
宁安立即回过神来,一把止住了嘉靖。
“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实情,若是皇上连真话也不想听,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我也对这大明江山无话可说了。”正尧连连摇头,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随即干脆转身,直接往门口的太监那里走去,举起双手,倒像是自首。
“站住!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可说!”
就在正尧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嘉靖突然朗声开口,喝止住了正尧。
正尧一听,立即转头道:“皇上你有四不是!沉迷修仙练道,各地收刮名贵药材珍奇灵石,弄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为一不是;任用奸佞小人扰乱朝纲,如今朝堂上下结党营私,贪污,风气不正,其为二不是;性情暴躁,没有主张,以至于朝堂之上没人敢讲真话,人人自危其为三不是;蒙古东瀛虎视眈眈,多次滋扰大明边境,导致民不聊生,而皇上居庙堂之高而安枕独眠,却不知大明江山已然岌岌可危,此之谓四不是!长此下去,国将不国,皇上还有心思继续儿戏江山吗?”
正尧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大通,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仿佛一切都是他事先早就背好的一样,连半点停顿之意都没有。而一旁的宁安也好还是其他宫女太监也罢,皆是张大了嘴巴,万分惊讶的盯着正尧。
敢当着皇帝的面直言他有四不是,而且还骂的那么的狠,语气是那么的重,相信在场的太监宫女们都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一会儿的午门口又将会多一具无头男尸。而惟有宁安却是用另一种眼光在看正尧,或是振奋,或是激动,或是拜服……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朕可以立即将你凌迟处死的?”听完正尧所言,嘉靖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就连说话的口吻,也是显得很平淡,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其他。
“父皇……”
宁安下意识的想要为正尧求情,可是正尧已经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己还能够怎么办呢,最终还是不由地闭上了嘴巴,无奈的看向了正尧。
或许正尧所说的都是真的,也很有道理。但是毕竟他这么说就是对皇上不敬,多年在皇宫生活的她又怎么不知道对皇上不敬的人的下场会是怎样呢?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年还并没有对皇上不敬,只是被几个宫女连累再加上皇后的唆摆最终得到了凌迟的下场。当年自己的母亲可还是嘉靖最宠幸的一个妃子,现在面前的正尧连什么都还不是,那他的下场……
宁安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得两眼模糊的看着正尧,眼角微微已经溢出了两行热泪。
而这时正尧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嘉靖道:“但是正尧知道,皇上是个讲道理的明君,一定不会杀我的,不然的话,皇上就不会瞒着严嵩让正尧到此来见面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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