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个当事人是什么人,知道吗?”夏晚沉着脸看着安齐问道。
“先撞上慕城、再撞上苏荷的车是方然开的,好像是因为那个女人有流产先兆,不知道成绯知道了会怎么样,我先过去看看她。”安齐伸手拍了拍夏晚的肩膀,沉沉的说道。
“这样?”夏晚有些诧异的皱了皱眉头。
“我先去了,具体的等慕城恢复一些再告诉你吧。”安齐点了点头。
“恩,你看看怎么说吧,她也大着肚子,挺让人担心的。”夏晚低声叮嘱着。
“好。”安齐点了点头,转身对秦菁说道:“阿姨我先走了。”
秦菁这才小心的放开了安言的手,伸手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走到安齐身边,看着他真诚的说道:“谢谢你对言言的照顾。”
“她是我妹妹,我很喜欢她。”安齐淡淡的说道——对于这个年过半百,陪伴了那个男人下半辈子的女人,安齐从她身上看到一种叫做慈爱的东西,这是在自己的母亲身上,穷其一生也不会看到的。
有这样的父母,安言,很幸福!
那么,连带自己的这份幸福也给她吧,谁让她是女孩子呢!
“恩,路上开车慢些,安全是大人对你们这些孩子最起码的要求。”秦菁点了点头,在他的面前自然的流露出一个母亲该有的姿态——这个孩子,身上有股悲凉的落寞,让她这个母亲发自内心的感到心疼。
他对安言那发自内心的温柔与疼爱,让她这个做妈妈的也感到暖心。
这个男孩子,其实,真的很好!如果能和老安父子相认,想来大家也能愉快的相处的。
“有时间多来看言言,你们年轻人好沟通,也能让她的心情快些好起来。阿姨拜托你了。”秦菁看着安齐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温柔的说道——其实,她并不是个温柔的女人,甚至还有些强势;只是,看着这么大个子却在她面前一脸无措的男孩子,不自觉的就温柔了起来。
“我知道,我会的。”安齐快速的答了一句后,转身略显急促的步子里,有股不敢面对的心慌——这样的关怀,他不习惯。
“这孩子,他是在排斥我吗?”秦菁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安言的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和瘪下去的肚子,一时间的情绪又被伤心所笼罩。
安正山回到病房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一惯的淡然与平和,秦菁和夏晚都没有问什么。
“秦姨,你和安叔先回去吧,晚上好好儿睡一觉,明天给她弄点儿补身体的汤过来。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她醒来看到你们,怕是又要伤心了。”在秦菁和安正山又坐了一会儿后,夏晚拉着他们到病房外轻声说道。
“我——”秦菁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女儿,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正如她自己劝慕城的,她得保持好的精神状态来照顾女儿,让她快些恢复起来。
“正山,我们回去吧。”秦菁吸了吸鼻子,对安正山低声说道。
“好。”安正山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膀,转身对夏晚说到:“你留在这里照顾言言,我和你秦姨坐公车回去,这种时候,反而公车更安全。”
“好,我送你们去车站。”夏晚点了点头,去护士站叫了护士去房间后,便送安正山和秦菁去了公车站。
…………
返回医院后,夏晚便去护士站问了车祸一起进来的几个人:方然、纪晓柔、苏荷、苏成。
从护士口中得知,方然的伤最重,从手术室出来后,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来;
其次是安言,不仅孩子没了,子宫大出血,以后怀孕都困难,而且一只手还是粉碎性骨折。
然后是纪晓柔,快七个月大的胎儿送进来时已经胎死腹中,显然是在车中腹部有过猛烈的撞击所至;
其后是慕城,浑身60%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刮伤,特别是两只手,简直是皮开肉绽。
而那个小女孩苏成,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头部被撞击后引起呕吐、昏迷以及高烧,持续到现在仍然未清醒。
至于小女孩的妈妈,那个叫苏荷的女人,非常幸运的只是轻微的擦伤。
“最可怜的是那两个孕妇,孩子都没了!以后能不能生都是问题呢!”
“那个叫安言的还好一点,她老公虽然也重伤,好歹人还陪在身边;那个叫纪晓柔的,老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护士们虽然见惯生死,但在同时看到两个孕妇没保住孩子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投以同情的目光。
“谢谢你们。”夏晚低声道了谢,转身便回到了病房里面,轻轻的坐在安言的床边,看着一脸毫无生机的安言,眸子里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怜惜,还有那不可抑制的恼意——自宁远之后,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重新去爱的勇气,爱上的却是这样一个一身麻烦的男人!
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当初同意她嫁给慕城是不是正确的——虽然他对她的爱,已经可以用所有、用生命去维护,可他却不能带给她一份平静与安稳。
原以为给他助力,让他快速走出事业的险境和低迷,会让他们的生活更安稳一些,可没想到,他就是一个超级大麻烦,解决掉一个又来一个,让安言跟着他疲于应付!
“言言,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弄得自己如此的狼狈?如果你不能生孩子了,这个男人最后再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夏晚伸手轻轻抚摸着安言苍白的脸,对她的执意与倔强却仍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吧,希望这个男人对你的爱,能够持续得更久一些;希望他能记得,你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如果有一天他负了你,你千万别阻止我对付他。”夏晚将摩挲的拇指停留在安言的脸上,沉沉的凝视她良久,在感觉到快要醒来的时候,才起身拿起棉签蘸了水去润她的唇。
“不是的、不是的,儿子还在的!”睡梦中的安言紧紧皱着双眉,用力的摇着头,神情间一片凄惶。
夏晚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和棉签,一只手压着她打着石膏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脸,柔声细语的说道:“言言、言言、你做梦了。”
“安言!”听到安言的声音,慕城迅速的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快速的走到了安言的身边,看着夏晚在看着安言那样温柔的目光,慕城的心不禁微微一紧,低声说道:“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说着便坐在床头,将极度不安的安言搂进了怀里——或许是熟悉的气息、或者是让她感到安全的怀抱,极度不安的安言在慕城的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夏晚自然的收回抚在安言脸上的手,对慕城淡淡的说道:“我出去抽支烟。”
“恩。”慕城点了点头,眸光一直看在安言脸上不曾移开。
在慕城的怀里,安言又重新睡去,只是越到深夜却越睡不安稳,在做了几次噩梦后,便惊吓得睁开了眼睛。
“安言,不怕,我在这里。”慕城轻轻哄着她。
“我看见儿子睁着眼睛看着我!”安言紧咬着下唇,一时间泣不成声。
“恩,你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做梦。乖,听话,好好睡一会儿。”慕城轻拍着她,在她的耳边柔声说着话,轻哄着她重新睡去。
哭了一会儿的安言,擦干眼泪后便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慕城心里酸酸的,只是抱着她、默默的守着她。
…………
成绯家里。
安齐过去的时候,成绯正一个人窝在床上看春晚,所以跑出来开门时,人还穿着睡衣、披着棉缕、穿着拖鞋的脚连袜子也没穿。
“睡了?”安齐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你没陪他们守夜?”成绯看着他脸上的沉郁之色,也有些奇怪。
“你睡下了,我就不进来了。”安齐看了一眼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有些凌乱的成绯,低头轻说了一句,便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安齐——”成绯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便穿着拖鞋追了出去:“进来吧,我在看电视,还没睡呢。”
安齐背对着成绯顿了顿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成绯笑了笑:“外面冷,你进去吧,我回酒店洗个澡,明早来给你拜年。”
“已经转钟了呢,进来吧,一起庆祝新年。”成绯上前一步,看着他轻柔的说道:“快进来吧,外面冷呢。”
安齐看着成绯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眶不禁微微的一热,大步走上来伸臂将她圈在怀里:“成绯,我好累。”
他突出其来的拥抱里,浑身满带的凉意和疲惫感扑面而来,让成绯微微愣了愣,慢慢的伸出手环住了背,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进去坐坐。”
安齐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温暖的味道和相拥的安静,似乎能涤去他一身的风雪凉意与满心的悲凉落寞。
而那个一向嘻笑怒骂、没个正经的安齐,这股子发内心深处的疲惫与脆弱,却让成绯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酸酸的心疼——这个看起来大男孩一样的男人,远不如他的表面看起来那么洒脱不羁:他的心事,全藏在了那张满是阳光的笑脸之下,让人无法触及。
成绯只是安静拥着他,赤着的脚在这零下几度的户外,很快就被冻得冰凉
“进去吧,外面冷。”安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落寞与倦意全然隐了起来,低头再看成绯时,仍是那个温柔中带着肆意的男子。
“恩。”成绯扯了扯嘴角轻轻笑了笑,轻轻松开环在他背上的手臂,轻轻跺了跺脚,快步的走了进去。
“喝点儿什么?我去帮你倒。”进了屋子,成绯边打开客厅的电视机,边转身往厨房走去。
“你先去穿上袜子,脚都冻红了。”安齐伸手将她扯了回来。
成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确实是非常非常的冷啊,感觉都像冻着的冰块儿一样了。
所以也不矫情,对着安齐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算不上客人了,要喝什么自己去弄吧,我去换身衣服,一身的寒气呢。”
“去吧。”安齐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在她有些僵硬的退后了一步时,安齐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然后笑着收了回来:“我去看厨房有什么吃的,饿了。”
他这个动作让成绯想起下午在楼下的那个意外的吻,脸上不由得显出些些不自在来,看着他勉强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卧室。
看着她有些慌张的背影,安齐轻扯了下嘴角,眸子里却是淡淡的暖意。
成绯换了家居服出来的时候,看见安齐正在厨房里做意面,桌上一瓶红酒、一盒与酒同色的果汁、两碟摆放漂亮的水果、两碟堆满的糖果小食,说真的,还真有点儿过年的感觉了。
“今天见面不愉快?”成绯看着他异乎平常的沉默,还有刚才在门口时,眼底明显的脆弱,心里猜着见面应该并不愉快。
安齐的手微微一抖,瞬即恢复了正常,端着两个盘子回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给成绯倒了一杯果汁,看着她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成绯接过果汁与他的酒杯轻碰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问他去安言家里的事情——他既然不愿意说,她这个做朋友也不方便多问,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到与夏晚那样无话不谈、无所避忌的程度。
成绯喝了一小口果汁后,将那一大盘意面吃了一半。而安齐刚才还说很饿,面前的意面却只吃了两小口,其它时间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喝酒。
待到一整瓶酒喝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成绯不得不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酒瓶,看着他皱眉说道:“安齐,不能再喝了。”
“成绯,你进去睡吧,我一个人坐会儿。”安齐并不争辩,只是轻轻的从成绯的手上拿过酒瓶,看着她柔柔的笑了笑。
“你再喝,我就给安言打电话了!”成绯看着他继续往杯里倒酒,不禁有些生气了。
一听安言的名字,安齐便顿住了倒酒的手——慢慢的将酒瓶放回到桌上,将倒了半杯的酒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对成绯说道:“不喝了,你去睡觉,我去洗个澡。”
“以后你不听话,我就拿安言来吓你,看来挺管用。”成绯拉过桌上的酒瓶,连同没喝完的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后,站起来说道:“去洗个澡,今天就睡客房吧,这么晚开车出了事,我还真没办法向安言交待。”
安齐站起来,有些微熏的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半晌,关于安言车祸的消息还是没有说出口——过了今晚再说吧,怎么着也有个人能过个安稳的年吧!
“好。”安齐低声应了一句后,便直接去了浴室。
对于安齐在听到安言的名字后,一下子变得这样的乖顺和听话,连平素最爱的调侃和玩笑也没有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对于下午的那个吻,她心里便更加坦然了起来——他是个太讲义气的人,用着他的方式来帮自己而已!
呵,这么可爱的一个男人,还不知道会是哪个女孩子的福气呢!
看着安齐的背影,成绯扯了扯嘴角,收拾好厨房之后,按惯例没有关掉客厅的灯,直接回到了卧室,在关掉了电脑后,看看时间已经快2点了,便给安言和夏晚各发了祝福的信息过去。
…………
第二天早上,是安齐做的早点,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意面。
“要不要喝点儿茶醒酒?”成绯在安齐的对面坐下来。
“我是喝醉了的样子吗?”安齐看着成绯微微一笑,看着她有些担心的样子,柔声说道:“吃早点吧,吃完我有事和你说。”
看他严肃的样子,成绯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紧——昨天一提到安言他就变得听话起来,而且晚上给安言、夏晚发信息他们都没有回,是出什么事了?
“安言、安言他们有事?”成绯敏感的问道。
“你先吃早点,我去换了衣服出来。”安齐站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出来要看到你吃完了,否则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动作间的包容、言语间的亲昵,让人感觉到一股被疼宠的温柔——就似一对默契的恋人一样。
只是,现在的成绯一心想着安言会有什么事,倒是没有去注意安齐这异常的表现,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安齐,严肃的说道:“安齐,安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先吃早点,我换完衣服出来和你说。”安齐坚持着说道,看着成绯有缜忧虑的眼神,安齐开玩笑的说道:“你不会想一直看着我这个样子吧?”
成绯这才注意到,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件大浴袍,随意系在腰间的腰带根本起不了固定的作用,以至于整个浴袍松松的披在身上,整个前胸都露在外面
“也不怕着凉,穿这么点儿出来,快去穿衣服吧。”成绯皱着眉头推了他一把。
安齐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房间去换衣服,而成绯则拿起电话快速的给夏晚打了过去:“夏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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