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乃是一个大城。
城里与其他州郡一样,都是贪官世家把控,百姓民不聊生。
可自从半月前来了一支军队,整个新喜县的贪官消失了,世家乡绅也都挂在了城墙上。
就在百姓们以为好日子到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转身,自己被拉了壮丁。
整个济州城自打被黄巢占据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大山寨。
而且阶层分化的十分明显。
浪人打扮,说话叽里呱啦的卑国人,在济州城内乃是一等人。
黄巢的手下山贼土匪乃是二等人。
城破之后投降的士卒和闻讯来降的周边绿林好汉们乃是三等人。
济州原本的百姓,处在这新金字塔的最低端。
整个济州城内因为黄巢的高压政策,又因为最近要召开天下英雄大会,周边的绿林豪杰们有早到的。
城中人来人往,表面一副欣欣向荣。
原本的太守府,如今成为了黄巢起居处,由于有了上一世失败的经验,因为黄巢对整个济州的管控达到了极点。
城内白日里有亲卫巡逻,天一黑就开始宵禁,但凡是胆敢晚上上街的,捉到之后直接杖毙。
当然若是遇到一等卑国人,巡逻的士卒则要好生对待。
如果卑国的大人喝多了,还要亲自护送回府。
整个济州城内外,全都布满了暗哨,但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黄巢就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华灯初上,百姓们紧闭门扉,连灯也不敢点。
济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却是车水马龙,好生热闹。
明日里丰臣将军要回新罗,今晚黄巢专门为他摆宴送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的气氛到达了极点。
黄巢放下酒杯,看着旁边正襟危坐,欣赏着歌姬舞蹈的丰臣秀吉,笑道:“大将军,此去新罗,多久能回?”
丰臣秀吉转过脸来,笑道:“黄将军放心,天下英雄大会之前,在下会赶回来的。”
他的炎朝话说的很好,虽然能够听出来一些生硬,但也能看出,他是花了很大功夫研究过。
黄巢哈哈一笑,道:“这天下英雄大会,若是无大将军,便是有些有名无实了。”
丰臣秀吉对黄巢的恭维十分享用,但面上却微微一笑道:“黄将军说笑了,这天下英雄大会乃是为黄将军霸业的.asxs.,在下只不过是陪衬而已,来与不来,无关紧要。”
黄巢连连摇头,道:“大将军此话谬矣,若无大将军相助,黄某如何能有今日?黄某的霸业与大将军的宏图相比,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说着亲自给丰臣秀吉倒酒,而后抬杯请饮,丰臣秀吉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黄巢正想趁机提一提让丰臣秀吉再赠给他一些火器的事,只见楼外蹭蹭蹭走上一人来。
这人乃是黄巢的亲卫统领,姓吴名卫,深受黄巢的信任。
吴卫走到近前,先是给丰臣秀吉见了礼,方才走到黄巢身边,轻声道:“将军,城外来个一人,说是从南楚而来,想要见将军。”
他说话声音虽然小,可正好能让丰臣秀吉听到。
丰臣秀吉一听南楚来的人,微微皱眉。
自打攻克登州之后,丰臣秀吉就一直在注意着炎朝各方势力的动向。
光是派往长安城的探子就足有百人之多。
南楚距离济州甚远,黄巢和丰臣秀吉手下兵力有限,并未曾派去探子。
可根据黄巢前去送天下英雄帖的喽啰回来报告,说南楚最近发生了大事,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只是知道与当朝太子有关。
而一直关注着长安城内动向的丰臣秀吉知道,太子最近与长安的诸王闹崩了,去了雍州。
因此心里有些纳闷。
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楚?
黄巢见丰臣秀吉皱眉,沉声问道:“大将军,此人见还是不见?”
丰臣秀吉道:“黄将军,这济州乃是你的城池,见与不见,自然由你做主。在下岂能喧宾夺主。”
黄巢满脸赔笑,转身看着吴卫道:“去,将这人叫来。”
吴卫退了下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人身披斗篷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到了近前,摘下斗篷露出本来面目,正是陈寒。
陈寒一进来,就见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的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穿着打扮与中原截然不同,陈寒见了,心生厌恶。
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拱手道:“南楚陈寒,见过黄将军。”
黄巢笑道:“要先见过大将军。”
陈寒却道:“陈寒此来,乃是受我家主公之命有要事与黄将军商议,未曾知晓有大将军在。”
他虽然十分讨厌丰臣秀吉,但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只能摆出一副呆愣使者的样子。
黄巢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怒道:“放肆!”
丰臣秀吉却抬手道:“哎,黄将军没要动怒,既然这位南楚来客身负使命,还是听一听他家主公找黄将军所为何事。”
而后看着陈寒道:“这位壮士,不知你家主公可曾说,若有本将军在,便不能说所谋之事?”
黄巢瞪眼看着陈寒,但凡陈寒说只能说与他一人听,便让人将他拿下。
陈寒摇头道:“我家主公未曾交道。”
丰臣秀吉笑道:“如此说来,本将军便不用避嫌了。”
说着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见陈寒话头松了,黄巢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道:“既然如此,你便说一说,你家主公是谁,要你来找本将,要商议何事?”
陈寒道:“回黄将军,我家主公正是大炎镇南公。”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镇南公的使臣,来人,看座。”
丰臣秀吉虽然猜到了应该是镇南公府的人,但陈寒承认后,还是有些意外。
这镇南公府与济州相隔千里,从未有任何的来往,派人前来能有什么事?
陈寒见丰臣秀吉一副主人的样子,黄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对黄巢更加厌恶。
这该灭九族的狗汉奸。
心中再想把黄巢千刀万剐,可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将南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闻太子收编了南楚,还派人去了明州,丰臣秀吉不由得有些得意。
明州的倭寇乃是他布置的疑兵,没想到传闻之中不可小觑的炎朝太子却轻易上当了。
连带着对白日里接到关于新罗的军情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黄巢道:“这镇南公败于太子,本将军便是有心相助,可远水解不了近渴,镇南公派你前来求援,只怕是病急乱投医了。”
丰臣秀吉也跟着点头,他心里所想与黄巢一样。
也都认为陈寒前来,是想求助黄巢,让他派兵前去帮楚秋九报仇的。
陈寒摇头道:“黄将军,我家主公派在下前来,并非是让在下请援,而是要救黄将军一命,以免黄将军步我家主公之后尘。”
这番话说的是十分诚恳,可听的黄巢却是心里非常不爽。
此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你家镇南公被太子夺了基业,不思复仇,反倒千里迢迢派人前来,口口声声说要救老子的命。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稽。
黄巢一脸的不屑,可丰臣秀吉却皱眉思索。
虽然他也想不通陈寒为什么这么说,但见陈寒不像是一个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之人,心生疑惑。
“哦,陈先生为何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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