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最后抱着那颗巨大的夜明珠满载而归。
只是回去,他就十分胆怯了,从桌底下滚到宋国公脚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宋普光是回忆此事,便尴尬的脚趾抓地,满脸燥红不说,嘴里还忍不住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本来应该很生气的,想着要好好冷落一下澹台熠才是,但对上了澹台熠那肆意绽放光芒的绝美脸庞,十成的怒气顿时会削减一半,剩下的澹台熠再服个软,心就软完了。
他怎会如此没出息?
宋普红着脸望着马车顶部,磨磨蹭蹭的不想下车。
车夫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帘子之外发问:“少爷,已经到家了。”外头太冷了,他想快些回屋子里烧烧火炉,暖暖身子才是。
宋普也知道外面冷,不好意思继续呆在马车里让人家车夫受冻,掀开帘子,抱着夜明珠下了车。
脚刚踏进家门,一个高大强健的护院便出现了,对宋普拱了拱手道:“少爷,老爷请少爷去书房一聚。”
来了!
宋普头皮顿时炸了。
也许他半路过来的缘故,宋普虽然代入角色极快,能很轻松的喊宋国公和宋母为爹娘,但老实说,他对他们更多的是对长辈的尊重,当然,父子母子情也有,但始终隔了一层,水中探月似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么尴尬。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跟着护院到了宋国公书房里。
宋国公此时端正地坐在书桌之后,他长得实在俊美,只是留着胡子,平白增添了大叔感,若是剃掉胡须,脸看着也显嫩,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和宋普站在一起,大约是不像父子,更会像兄弟。
不过留着胡须便也显得严肃成熟些,有大男人的感觉,看着才像是一个父亲。
他看见宋普来了,眉头拧在一起,心里的纠结都表现在脸上了。
宋普看他这个表情,实在是忐忑心虚,眼神飘忽,都不太敢看宋国公。
“我儿,你今日在陛下殿中……”宋国公语气沉重地开口,欲言又止。
明明刚从外面进来,宋普浑身都是冷的,但此时额头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更有汗水从额角滑落,他尴尬又心虚地问:“怎么了?”
宋国公终于还是说下去了,表情流露出几分痛惜,“你太大胆了,竟在陛下面前衣冠不整,你要庆幸今日是为父去觐见陛下,若是碰到叶首辅或者是其他外臣,定要参你一本。”
宋普呆了,“啊?”
宋国公道:“你如今也十七岁了,在别的地方都是可以做爹的年纪了,怎如此不懂事?陛下宠幸你,那是你的荣幸,作为臣子万万不可恃宠而骄,陛下虽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但脾性到底执拗,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之前被吓病了的教训还没受够?怎还如此不小心??”
宋普:“…………”
他忽然觉得自己标榜直男委实辱没了直男这个词!
但凡一个稍微有一点不正常的人,看到他在皇帝寝宫里脱掉了亵衣,又躲到了桌子底下,定会怀疑些什么,而宋国公他不!他就差左脸写个“浩然正气”,右脸写个“钢铁直男”!
他爹!才是真正的直男!而他,只是个虚假的深柜!
宋普为自己的虚假痛哭流涕。
宋普的尴尬到脚趾抓地症突然不治自愈,一脸受教的表情,“是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爹您才是深谋远虑!儿子听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宋国公见他当真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也多亏陛下这些时日脾气越发温和,不然你如何能如此放肆。”
他这时候才看见宋普披风里鼓鼓的,便问:“你肚子为何这么大?可是藏了什么东西?”
宋普将披风掀开,“是陛下赐给我的夜明珠。”
宋国公一惊,眼里流露出一丝惊羡,“陛下当真宽容大量,竟还赐你如此重宝?”
宋普道:“陛下说我受了惊吓,补偿给我的。”
宋国公一听,难免动容,“陛下如今真的是浪子回头,竟如此阔绰。”
宋普:“……”
看来宋国公也知道澹台熠很抠门。
宋国公收回了看向夜明珠的目光,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好好的伺候陛下,谨言慎行,万万不能恃宠而骄,万万不能忤逆陛下,可听进去了?”
宋普慢吞吞地道:“我知道了。”
他看宋国公这个德行,好像都能看到未来澹台熠说要娶他当皇后,宋国公来句我儿不配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