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大人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只听这位老者笑道:“若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北地三州翻山的那一日,就算是厚着我这张老脸不要了,也要向那靖王和镇边侯讨个先锋才行。”
一旁的丞相大人闻言微微一笑,打趣道:“太尉大人这张老脸可是值钱的紧,若真去了那北地,他二人怎么不得给您个骑军统帅?否则我这里都说不过去,非得到陛下面前参他们一个不知尊老爱幼才能解气。”
许清风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介意身旁老家伙的挖苦,反而哈哈笑道:“那老夫先行谢过丞相大人了。”
李天钦没有参与到两个老人的相互调笑之中,反而眯了眯眼,略微沉下声音,缓缓分析道:“靖王和镇边侯那两个家伙,这几年没少因为北地的资源大打出手,野外骑战,长途奔袭,伏击,偷袭,变着花样的打,就差那攻城战没打,几乎是什么样战斗都玩了个遍,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也挺佩服这北地儿郎的光明磊落,要知道幽凉两州每次大战前都会把利器换成钝器,每位士卒都会根据自己受到攻击的位置来判断是死是活,结果一场战斗打下来,一滴血没流,地上愣是躺了万儿八千的死人。”
“确实。”许清风捋着胡须笑道:“毕竟如今的北地无仗可打,靖王和镇边侯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练兵了,虽说的确有许多新兵没见过血,但这种无奈之举好歹也让他们熟悉了番战场,到时候真上了战场也不至于被吓的屁滚尿流。”
李天钦继续接过话来说道:“太尉大人是军伍出身,自然在这方面比我懂的多,所以我也倒不是担心练兵的问题,而是环境!”
这位御史大夫微微眯眼,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样,怅然叹道:“当年先帝那场北上,便是输在了这一点之上,虽说北地已经够冷了,百万北地儿郎的体魄已经算是大唐最优秀的一批,可那天柱山实在是太高太冷,当翻过那座山之后,北地的百万儿郎就已经冻死了不少,更多的则是满身冻疮,这样一支疲惫之师,如何与那精壮的北蛮子战斗?”
许清风深深一叹,苦笑着补充道:“更何况当年那支百万大军,是无法补给的孤军,如此又哪有不败之理?”
一旁的司徒源空皱了皱眉,突然问道:“能否如李辰星所言将山劈开?”
许清风看了司徒源空一眼,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肃穆的神色,然后沉声道:“若劈山,那就得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
司徒源空闻言神色颇为复杂,缓缓一叹后便不再言语,静静的看向擂台之上的两个少年。
毕竟这是天柱山,不是大唐境内的天南山!
它的身后不是一个小小的陵州那么简单,而是能让大唐七战七败、势若狼虎的北蛮!
若真要劈山,那么劈开的不止是那天柱山了,而是这太平安稳了三十年的锦绣江山!
擂台之上的那两个人,真的能在这江山上开一道口子吗?
高台之上的三位默然无言,静静观看。
而此时台下的叶尘凡自然不会去想什么天柱山天南山或者江山,他的目光已经被擂台之上的战斗死死的吸引了过去,这一场大概算是他看的最酣畅淋漓也是看的最明白的一场战斗了。
之前很多场战斗都有过用剑的人,比如司徒烽,比如张逸禅,修为低点的更多,但在叶尘凡看来却看的很迷糊,如雾里看花一般,就好像司徒烽和许胜对拼的那一剑,若不是宋熙岳昊从旁讲解,他哪里看得出来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剑势?
剑气剑意剑势,这些玄妙的东西自然需要内行人才能看出门道,叶尘凡一个用刀的少年,修为更是弱的可怜,自然而然就看的很迷糊。
可是这场战斗却与以往不同,两位都是归元境的年轻人而且都是用剑,刚开始时叶尘凡以为这又是一场玄之又玄的战斗,自己光看看热闹就行了,可谁曾想这场战斗竟然打的如此“精彩”!
叶尘凡为何会觉得精彩呢?只因为这场战斗他看的很明白!
而其他人却一脸古怪,神情怪异,看得十分迷糊,不知所谓。
只因为擂台上那两人再开始动手之后竟十分默契的都选择了不动用灵气,只凭借着在战场上十多年磨砺出的不俗身手来对战。
没有剑气纵横,没有剑意蓬发,更没有那高手的架子和风范。有的只是两剑相撞,你来我往凌厉至极,贴身搏斗更是狠招怪招齐出,拳拳到肉,险象环生。
不一会,这两位身份高贵的王侯子弟已经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但并没有出现影响行动足以分出胜负的伤势,两人一百招后停歇了片刻,缓了口气,然后又摆出了要再战一百招的架势。
擂台之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要是按这个打法,那这两位能打到明年六月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