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倾,黑云挤压天幕。
高挑密集的芦苇像海浪一样涌动,苍白的颜色层层叠起,蔓延到了天边。
黑与白连接在一起。
纳兰嫣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美丽而沉寂。
她闭上双眼。
听不到风声。
有歌声从远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
“夜寂寂,雨细细,满天星泪在地上,萤火一对对....”
轻灵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纳兰嫣然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月光石的毫光悄然绽放。
手腕上的绷带被绑成了个蝴蝶结,不松不紧,很是舒适。
淡淡幽香萦绕鼻尖,沁入心脾。
纳兰嫣然讶然回头。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母亲怀里睡着了,跟个小孩子一样。
见纳兰嫣然醒来,林言柔停下了哼唱。
她脸色苍白,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但纳兰嫣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不同之处,说不清,道不明。
“娘亲...”纳兰嫣然扭了扭身子,“放我下来。”
“不放。”
林言柔微笑着说出拒绝的话,搂得更紧了。
纳兰嫣然扁了扁嘴道:“我要去修炼了,一整年都没聚合出斗之气,再不努力,爷爷会骂我的。”
“不差这一时。”
“啊?呃...”她想了想,眼珠一转,忽然可怜巴巴道:“娘亲,萧家的萧炎,就是我那个...那个未婚夫,他...”
“他怎么了?”
“听说,他已经三段斗之气了。”
“三段了?确实很厉害,比某个连门都入不了的强多了。”
纳兰嫣然顿时睁大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透亮,格外可爱。
她怎么会这样说话,就不怕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吗,我还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
纳兰嫣然本来还打算卖一波惨,让林言柔心疼心疼,再表达一下对婚约的抗拒。
虽然不指望立马见效,但至少也要给长辈留个退婚的心理预期。
毕竟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的。
一想到会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纳兰嫣然就一阵反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言柔冷不丁道,“但婚约不可能解除。”
“我不会嫁人。”纳兰嫣然脱口而出。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林言柔的嘴角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却不及眼底分毫。
纳兰嫣然终于感到不对劲了。
她从来没见过母亲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心慌。
林言柔松开了还在发愣的纳兰嫣然,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自小就聪明,懂事,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大人。知道吗,那么张可爱的小脸,却一脸严肃与不耐烦,有多么好玩儿。相比之下,那些故作童真,挤眉弄眼的表情就怎么看怎么不对。”
故作童真?纳兰嫣然心头一跳。
“娘亲....”
“对,就是这样。”林言柔仔细端详着女儿的脸,摇了摇头,“太假了。”
林言柔的话语很平静,但纳兰嫣然却总是觉得有一道无孔不入的眼神,透过了重重壁垒,直达她的内心。
她僵了半晌,方道:“太假?”
“不假吗?”林言柔斜睨了她一眼,“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谁能时时刻刻保持着婴儿应有的行为与神情呢。”
“夫君看不出来,老爷子看不出来,只是因为接触的少,而你又太过可爱。所以,自你出生以来,我从没让侍女照顾过你,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果然,她全都知道。
纳兰嫣然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一切不好的猜测似乎都成了现实。
“我本来就很可爱。”她勉强笑着,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娘亲,不要再说了吧。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林言柔摇了摇头,忽然脸色一变,用手帕捂住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近几年,林言柔的身子经过调养,气色较以前好了不少,但仍会时不时地咳嗽。
“嗬——”
缓过气来,林言柔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看了眼面露担忧的女儿,随意将手帕丢在桌上。
纳兰嫣然瞳孔一缩。
她看得分明,洁白的手帕上,染上了一抹嫣红,宛如雪地里的一瓣红梅。
平日里,林言柔都会将用过的手帕藏起来,但如今...
“嫣然,你能回答娘亲一个问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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