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应该是因为受伤了,手臂被刀割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范总监拉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散会后就去医院缝针了。”
男人沉默半晌,眉间不满稍有松动,兴师问罪的气势也跟着消退几分。
原来是这样么?
“那她当时怎么不去医院?”
“她不是那种会说自己受伤的人,就连经纪人和助理她都不讲的,小女生单打独斗好多年,太要强了,示弱的话根本讲不出口,或许觉得懦弱都很丢脸吧。”
“是她弟非拉着她去的,过去医生才说得缝针,幸好她还有个盛星雨,否则真是难办。”
范总监正想说说她的家庭环境,全方位分析一下这位拼命艺人的性格养成背景,冷不丁车到了目的地,他该下车让位了。
傅修也下车迎上自己的祖父母,还有……裴寒舟。
今儿下午,两位长辈忽然说要来公司看看,他正好有事脱不开身,便让裴寒舟替自己去接人。
加长林肯车内宽阔,二位老人一上车就禁不住天性念念叨叨,傅修一边工作一边点头应付。
“你一个人这么久了孤不孤单的哇,祖母从小就觉得你性格孤僻,怕是不好和身边的人相处。”
傅修只得耐着性子宽慰:“不会,您看我今天不是还托了朋友去接您?”
副座上的裴寒舟懒洋洋“嗯”了声,示意自己勉强能和这种人交交朋友。
“员工呢?企业管理怎么样?”祖父杵着拐杖,“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上下级的关系,以人为本,和睦共处。”
“我同旗下艺人都挺和睦的。”
老人总是操心很多,傅修无奈地看了看窗外,正巧看到了某个记忆犹新的身影,稍事停顿,最终还是摇下了车窗,同老人说:“您看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就是我的艺人。”
盛千夜此刻已经急得一团乱麻。
车子半路上抛锚,修车的过半个小时才能到,但她今晚要参加一个活动,二十分钟后必须抵达。
这地方也是离奇,半天了硬是喊不到一辆车,经纪人也在焦灼地打着电话,就差和主办方道歉了。
盛千夜无奈地展目四下望了望,猝不及防看到降下车窗内一张漠然的脸,吓得后退两步。
她抓住助理手腕,觉得情况很严峻:“我是不是得了傅修PTSD?我怎么看谁都像傅修??”
助理跟着看过去,过了一分钟才敢确认:“那个就是我们老板吧!要不你蹭蹭老板的车?好歹当红艺人呢,看在你赚钱的份上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你想什么呢。上午我迟到三分钟,他再开口等了六分钟。”
“必须要加倍时间才能消气的可怕男人,你让我蹭他的车?”盛千夜立时觉得荒唐无比,“你想下次在急救室见到我吗?”
“……”
盛千夜决定另寻他法,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很快发现远处一片黄色的骑行工具。
“那儿好像有共享单车,你会不会用?”
“会倒是会,只是……”助理频频看向傅修的车。
“别可是了,礼服给我,我先赶过去,你们等会来就行。”盛千夜看一眼手表,“没时间了。”
经纪人此刻正好放下手机,说流程拖不了,她还是得尽快赶过去。
“那就我骑车去吧,戴好口罩眼镜不会有事的,”盛千夜表明立场,“别耽误老板制冷了。”
她现在并不热,暂时没有吹空调的想法。
经纪人考虑几秒,叹息:“好吧,我们随后就到,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门口会有保镖接应你,有事随时call我。”
助理帮她扫码借好车,盛千夜这才把礼服扔进前篓,加速驶离。
不止是傅修,车内的两位老人连同裴寒舟都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切。
“确实很和睦。”
裴寒舟呵了声,冷静地给予补充:“几千万粉丝的女艺人,宁可全副武装求助共享单车都不求助你。”
傅修:“……”
///
好在最后的活动有惊无险,盛千夜骑车到了繁华地带,就拦了辆车赶过去了。
散场后,助理提着她的衣服,说:“我已经给公司报备了,公司说派的车已经抵达,就在那个立牌底下。”
盛千夜朝立牌处看过去,那儿果然有辆车,远看的时候只觉眼熟但没多想,走近了,才看到车内的傅修。
他旁边好像还有人,但她已经没法聚精会神地去看清了。
只见十六度的空调机朝她颔首示意,缓缓、缓缓勾出一个尚算温朗的假笑,同她上午的营业笑容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紧接着,十几小时前还讲着“世界不围绕你转”的男人,此时状似惜才地体贴道:“辛苦了,我来送你回家。”
……
盛千夜抬手摸了摸额头。
冷热交替,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吹成四十度高烧,并烧出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