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抓住徐渭的手,面色严肃下去,“这种人我们家高攀不上,赶紧跟他分了,我不要你大富大贵,我只想你平安。”
徐渭攥住母亲的手,目光沉下去。
“这次没了半条命,下次呢?你还能扛过下次?”
“他现在已经稳住局面了。”
“我不管他什么局面不局面,这个浑水我们不淌了。”陈玲拿出一张卡,十分坚决,“我把房子卖了,扣除中介费一共一百二十万。你欠他多少,我们还。”
徐渭看着母亲。
“不够的话,你爸的保险也下来了,家里的钱凑凑还有四十万。”周斯易过去家里告诉她,徐渭出事,陈玲整个人都懵了。徐渭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参加不了比赛,而是他的手受伤了,不得不放弃比赛。
两张卡塞进徐渭的手里,陈玲说,“他送到家里的东西,我给他退回去,人情债没办法,如果他愿意变现,我们就给他钱。”
徐渭咬着嘴唇,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你在犹豫什么?徐渭,你醒醒吧,你会把命搭进去的。”陈玲忍不住抹泪,哽咽着说道,“我现在的工资,足够我们两个生活。我陪着你读大学,毕业后,你再做其他的选择。”
卡坚硬的边缘硌疼了徐渭的手心,徐渭叹口气,“我会考虑。”
徐渭欠周斯易多少?徐渭也不知道。
徐渭靠在母亲的怀里,“我真喜欢他。”
“我知道。”陈玲又开始哭,泪落到徐渭的身上,“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们距离太远了,他那样的人,我们家高攀不上。”
徐渭把脸埋在陈玲的怀里,“我很爱他,我想和他过一生的。”
出事到现在,徐渭第一次哭。他的声音很低,哑的发沉,“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相信他。”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陈玲摇头,“我不想让你再受伤,跟他在一起太危险。”
徐渭心里很烦,他不想离开周斯易。
徐渭不想承诺任何,他不会离开周斯易。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陈玲没走,在病房住下,照顾徐渭。晚上八点周斯易过来,陈玲看到他脸色就变了,站起来。
周斯易解释道,“下午开会,刚刚忙完。”
“你跟我出来。”陈玲往外面走。“我跟你谈谈。”
徐渭挣扎着起来,“妈!”
“没你的事。”陈玲说,“你躺下。”
周斯易看了眼徐渭,“躺着吧,没事。”
两人出门,站在走廊上,陈玲转头看窗外,半晌后深吸气面向周斯易,“徐渭前后跟你拿了多少钱?”
“妈——”
“别,没到那个份上。”陈玲说,“你换个称呼吧,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
“阿姨,我和徐渭之间没有经济纠纷。”
“多少钱,我们凑出来给你。他的手残了,再弹钢琴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他不是艺术家。”陈玲顿了下,缓和情绪,才接着说,“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小孩,你们两个差距太大,也不可能走太远,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你们就分开,你找你的钢琴家,他做他的普通人,以后互不牵扯。”
“阿姨。”
“你也是好孩子。”这几句话陈玲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她说,“只是你们不合适。”
“我支持他的梦想,他喜欢弹钢琴就弹,不喜欢以后可以发展其他行业。阿姨,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不可能放手。”
“你之前说的什么遗产,我求你了,你赶快拿走,不要在我儿子名下放一毛钱。那都是他的杀身之祸,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我的儿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身后的门打开,陈玲回头看到徐渭扶着门框站。他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嘴唇惨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陈玲捂着嘴就哭了起来,周斯易快步走过去扶住徐渭,“出来干什么?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伤口疼不疼?”
“这里有一百六十万,你拿着。”徐渭把卡交给周斯易。
周斯易没接,他直直看着徐渭,浑身发冷。
陈玲说什么他都不在乎,如果这话是徐渭说出来,周斯易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有些紧,徐渭捂着嘴咳嗽,周斯易猛地揽住徐渭,“你回房间躺着,不要乱动。”
周斯易打横抱起徐渭大步进房间,把他放到床上,“什么都不要想,听话。”
“我平时的花销,还有律师费,乱七八糟。”徐渭攥着周斯易的手,“钱可能不太够,你回头把清单给我。”
周斯易握住徐渭的手很紧,深邃黑眸盯着徐渭,“什么意思?”
“欠你的总要还。”
然后呢?
“再重复一遍。”周斯易说,“徐渭,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