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竹在胸的笑意,说的却还是那两个字,“无妨。”
水溶不说话了。
——永泰帝的意思已然很明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被永泰帝一份密旨派去江南,做的便是吸引螳螂的那只蝉,而永泰帝自己便是黄雀。
永泰帝口中的不下船也无妨,意思就应该是即便没有林家那位年纪轻轻的举人小公子突然弹琴,也没有三皇子突然来了兴趣去应和,他们俩也死不了,别担心。
至于为啥死不了……水溶低头再看着那份文书里的“尽数擒下”,骇然抬头看向永泰帝。
永泰帝继续了那个老谋深算boss样,慢悠悠笑道:“对,他们动手之前,朕已经有几个暗卫在他们船上了,随时可以坏了刺客行刺你们的计划,再强行擒下一两个人再送给林如海,以求得到更多的消息。”
水溶低头看着那份文书,敏锐的感觉到了永泰帝用词和文书的出入,问道:“陛下,这里说的是……尽数,可不是一个两个呀。”
“对啊。”永泰帝笑得理所当然,“本来是想随便抓两个人就好,可谁让你们俩一言不合就下船了呢,当时朕的人便做了决定,让他们继续行刺,在觉得行刺成功有所懈怠时,朕的人也集结起来,将他们一锅端了。”
水溶:……
厉害,社会,惹不起_(:з)∠)_
还因为对方是皇帝,所以不敢表现出任何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当成了诱饵的不满。
好气哦(╯‵□′)╯︵┻━┻
当然了,水溶不敢发火,作为永泰帝颇宠爱的儿子的李沐敢啊——
“您为何不早些告诉儿臣?您告诉了,儿臣……”李沐委屈巴巴的看着长泰帝,小声逼逼,“也可以单刀赴会啊,把阿溶也拉入险地算怎么回事。”
“告诉你了,不就不真实了么。至于你南下便私下带着溶儿,让人家陪着你深陷险地……”永泰帝无比耍流氓地一摊手,“怪我咯?”
李沐:……
水溶:……
“不过,这事儿也只有派三郎你去。”永泰帝看着李沐的表情确实超有趣,忍不住接着想逗他,便继续含笑开口,“知道为什么吗?”
李沐无比懊恼地道:“因为儿臣身无寸功,谁都知道儿臣只醉心诗书,不懂半点算计阴谋,这样他们算计的时候才会天然轻敌。”
永泰帝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头:“对 ~~~ ”
李沐一脸悲愤委屈,小可怜状地开口:“父皇要算计的到底是谁?那人又是何等本事,连弓.弩军.械都找出来了……”
一听这话,前一秒才在慢悠悠地教儿子,后一秒永泰帝的表情便是沉凝了起来。
李沐忙道:“若是儿臣不该知道,父皇不说也罢。”
“无事,你二人一是朕之爱子,一是朕最看好的晚辈,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永泰帝站起身来,抬眼看向御书房之外的垂杨柳,“只是这件事么……不是朕不愿意说,而是……”他无奈开口,“朕也不知道。”
李沐&水溶:“啊?”
永泰帝这会儿一摊手,倒有了半点自己年轻的时候对着自家的父皇耍流氓的样子:“哪朝哪代没点觉得当今天子得位不正然后想帮自家主子夺取皇位的人呢……往近了说是义忠亲王,往远了说是前朝皇子,再远一点实在是和皇室攀不上关系了,就假托神权,说是谁谁谁下凡,身有天命合该做天子……想干这事的人多了去了。”
“父皇既不知晓……”李沐到底年纪太嫩,这会儿还会质疑一下自己老子的,“此事又将如何开交?”
“那无所谓啊……”永泰帝微微凝目,也不曾折支笔摔本书来增强一下气势,只是平平淡淡地开口,“爱是谁是谁,爱是什么动机就是什么动机,只要和民生无关,不是朕倒行逆施惹得民怨沸腾就完了,朕反正没兴趣去关心一个死人为何想做皇帝。”
一瞬间,李沐险些被自家亲爹的王八之气给耀花了眼。
“不过……”永泰帝装完了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话说回来,三郎你在路上遇到的那位林家小公子,倒是有意思的很。”
反正被林如海出题来考校的人不是他,不是他需要绞尽脑汁去写锦绣华章,他所有的需求,不过是自己安静在林府客院住下,如果条件允许就出去浪一圈,找两个扬州瘦马江南美人再不然哪怕是去小倌儿那边享受一下人生,完事了之后便把他那个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小表弟送回家,而已。
这又不是什么技术性工种,无所谓。
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贾琏状态极好地和林家父子晚上吃了一席,热闹了大晚上,林如海方命管家送已然有些醉意的贾琏去客院休息。
而当天晚上,林如海书房里面——
“还是不想去?”林如海笑眯眯抿了一口醒酒茶,招呼着黛玉坐他对面去,“六岁那会子到底要守孝,且那时候年纪也太小,又没怎么出过门,不去便不去了。可如今,进京赶考是多少读书人都逃不掉的一关,为父也不认为玉儿你是真的才华不够想三年后再考会试,现在书房里已经没外人了,玉儿你是个什么打算,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