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寇柏颜扶着楼梯,一点一点地朝上走,他的衣服有一点脏,尤其是手背上还有脚印,这对他来说真的比羞辱还要让他难受十倍。
不过这会儿他有一点顾不上,胃里翻江倒海疼得厉害。
寇柏颜按着自己的胃,走到了那群堵着楼梯口的小混蛋的面前,他抬头看了为首的季宁宇一眼。
寇柏颜的眼睛颜色过于浅淡,这导致他看着人的时候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漠。冰冰凉凉的,像一桶冰水劈头淋下来。
季宁宇被他的眼神看得十分地不舒服,下意识地要去搓手臂。
但很快这种类似于畏惧的不舒服,又让他小小年纪从没受过挫的傲慢,砰的一声炸了,燃起了愤怒的火苗。
他回头对那些小伙伴们使了使眼色,小伙伴们悻悻散去。
季宁宇给寇柏颜让开了楼梯口,等到他的那些小伙伴们都走远之后,季宁宇带着看似天真的笑。
对寇柏颜说:“我听说你妈还在医院里,是自己喝了损伤精神的毒药自杀的,她是不是被你给气的呀?”
有些时候小孩子们有多天真就能有多狠毒。
寇柏颜被撞倒,现在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都没有变的脸色,因为季宁宇这一句话变了。
季宁宇看到他脸色产生变化,继续用恶毒的话刺激寇柏颜:“真惨呀,看你这样子你妈妈肯定是被你爸爸给抛弃了。你现在虽然和我姐姐在一起,但是她很快也会抛弃你的!”
季宁宇跟在寇柏颜的身后,像一条穷追不舍的毒蛇,围绕着寇柏颜不断地喷出毒液。
“你不知道他的情夫足足有几十个吧,哪一个拿出来都比你厉害不知道多少倍,你最后肯定是跟你妈妈一样的下场!”
“你是不是每天在家里都跪着跟我姐姐在一起?你们这些beta就只会那种卑劣的手段。”
“你妈妈……”
寇柏颜走到了走廊尽头,门自动识别了他的终端权限,打开。
寇柏颜正要迈步走进去,季宁宇又说:“我认识alpha医院的医生。你现在给我跪下学一声狗叫,否则我就让他给你妈妈……”
寇柏颜迈步进屋子的脚收回来,猛地转头看向了季宁宇。他这瞬间的神色堪称狰狞,季宁宇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又说:“你瞪着我干什么,你就是个废物,我一定会让我的医生朋友,好好‘照顾’你妈妈的!”
季宁宇说完就跑了。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寇柏颜刚才那样子。
寇柏颜站在门口,手里抓着那把他随身带着的小刀,手抖得不像样子。他进了屋子,靠在门上用左手按住了他的右手,遏制着自己的颤抖。
他刚才用尽所有的理智才压抑着自己,没有回身用这把小刀,把那个不断对着他喷射毒液的“小毒蛇”喉咙给直接切断。
他靠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很快他就呼吸平缓下来,胃里的烧灼感也没有那么强了。
他甚至冷静地在想着他做过的一个测试。
那就是将被感染过虫族基因的人类基因,放入特制的器皿当中,滴入各种各样试剂促使细胞不断地加速死亡,更迭再生。
被虫族的基因感染过之后,人类的细胞会随着时间的演变,开始越来越虫化。
alpha和omega这些和虫族基因融合得最好的人类,体内的虫族基因已经和人类本身的基因持平。而这样的演变也不过才几百年而已。
虫族的基因非常地活跃,这些基因还具有遗传和蚕食以及排他的能力。
它会一点一点地随着时间演变,随着一代一代地传承,最终彻底蚕食掉所有人类的基因。
随着人类基因的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类似于虫族的习性,例如等级性、排他性、本能驱使的繁衍和蚕食同类的暴虐,就会逐步地显现。
到最后彻底变成虫。
虫族并没有被灭亡掉,它们只是换一种方式寄生在人类的身体当中。
只不过这些实验,寇柏颜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他之所以对于这些所谓尊贵的alpha和omega不屑一顾,不过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尊贵的人会先一步变成毫无理智的虫罢了。
寇柏颜大部分的时间可以忽略这些人的恶意,不过这一次他因为胃部被剧烈地撞击,现在觉得有一点恶心。
心里也有一股怒火在疯狂蒸腾。
他不在乎别人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他无法忍受有人拿着他的母亲来羞辱他胁迫他。
寇柏颜走向屋子里面的洗手间,在自己发抖的手上不断地冲洗着。直到那泛红的手背上因为被凉水给冰的血液不流动而泛白,他才慢慢地停下。
寇柏颜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有一个眼圈微微泛红的人在看着他。
片刻之后寇柏颜伸出手在镜子上抹了一下,那个人的脸就模糊了起来。
寇柏颜并没有一直在房间里面躲着,他只是清洗了一下自己之后,就打开房门重新走了出去。
整个宴会当中的人,大部分并不会注意到他。就连季宁宇都不会想到,寇柏颜躲进屋子里之后还会再出来。
寇柏颜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朝下看,他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季宁宇,看着他带着他的那群小伙伴到处跑。
看着楼下的那个香槟塔,也看着距离香槟塔不远处的放着蛋糕的桌子。
这宴会才刚刚开始,蛋糕还没切,似乎宾客还没有到齐。
寇柏颜像定格一样盯着下面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这才收回了视线。
然后重新回到了季思源的屋子里,走到了阳台的边上,朝着下面看。
别墅的二楼并不是很高,后院是保姆房,很多的beta服务生,穿着制服戴着面具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的食物来来回回。
这个宴会的承办方,在云路城当中其实很有名,连陆地车的外车厢都贴满了这个宴会承办方的广告。
寇柏颜站在阳台上朝着后面的保姆房看了片刻,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开个窗吧真的要熏死我了,”季思源终于把人给应付得差不多了。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梅华珍说:“一个个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水,和信息素混在一起简直混出了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梅华珍今天也用了香水,她的信息素并不很好闻,是一种淡淡的土腥味。
不是所有omega的信息素都是好闻的。他们常常需要一些浓烈的香水来遮盖自身信息素的味道。
因此梅华珍听了季思源这么说,表情并不太好。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也就不用再装着相处和谐。
季思源这话就是给梅华珍听的,能给她找一些不痛快,季思源就觉得非常地痛快。
喝水解了渴,季思源又说:“我没给季宁宇准备什么礼物,等我接手了公司之后,直接给他股份吧,他岁数也不小了。”
这话说得真的要把梅华珍给气翻背了。
梅华珍使尽浑身解数,还给季思源的父亲季温生了一个儿子。又在他临死的时候在病床前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这才给自己的大儿子争取到了一个能和季思源争夺季氏企业的机会。
现在季思源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张口闭口地等她接手了公司怎么怎么样,梅华珍简直一口血提到嗓子眼,咽不下去,喷还不甘心。
更让梅华珍梗着的是就在前几天,她的大儿子季慧宇推出的新型抑制剂,还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今天通过和这些零散小股东的对话,梅华珍已经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支持,都在有意无意朝着季思源倾斜。
这些零碎的小股东虽然不能够影响到非常大的决策,但积水成河。
而且这些股东其实根本不在乎继承季氏企业的人,是不是姓季,有没有季氏纯正的血缘,甚至是不是一个alpha。
他们只是趋利,季思源如果真的给季氏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利益,那季氏企业就真的会落进她的手里。
梅华珍坐在那里自己捏着自己的手指,力气用得不小,把自己的手指都抠出血痕了,但面上还维持着温婉的微笑。
季思源那么多的情夫,她这些年用了那么多有问题的抑制剂,她怎么就不失控呢!
季思源气完了梅华珍,要去宴会大厅,结果梅华珍叫住了她。
她伪装出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对季思源说:“思源我们聊一聊。你的丈夫虽然是主脑匹配,你父亲也同意过,但他真的不配你。”
“一个beta,他甚至不能够在你发情的时候安抚你。无法被完全标记,就不算一个真正的omega。”
梅华珍像拉着亲生女儿一样,拉住了季思源的手。
说:“我刚才见了他,他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忍让你的。你这么优秀的一个omega,怎么能把一辈子毁在一个beta的身上?”
梅华珍说:“你父亲没了两年多了……你可以不用听他的,他当时也是糊涂了,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
“我一直让慧宇给你留意着呢,挑出了一些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都非常优质的alpha
。”
梅华珍一脸怜惜地摸了摸季思源的脸:“嫁人还是要嫁自己喜欢的,起码要有标记自己妻子的能力,你说对不对?”
“抽个时间见一见,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嗯?”
梅华珍这一副嘴脸,真的险些让季思源当场吐出来。
她的目的季思源一直都很了解,无非就是让自己失去竞争力。最开始的一年好歹还期盼着她怀孕,后来连怀孕都不想让她怀了。
omega在被alpha完全标记之后,如果不怀孕的话,发情期会越来越密集。严重到最后会一个星期一次,一次一个星期,他妈这辈子都不用下床了。
梅华珍算盘打得真是噼啪乱响,毕竟她跟他的好儿子,从一年前给自己专门做的抑制剂,就是让季思源无法怀孕又不断发情的那种。
季思源都没忍住笑出了声,看上去像是真的高兴的那种笑。
她抓着梅华珍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本来想应付她两句,但是季思源眼珠转了转。
故作羞涩地开口说:“其实不瞒您说,我喜欢像大哥那样的alpha。其他的alpha哪能跟大哥比呢?”
季思源说:“只可惜啊,他是我大哥,否则我肯定会嫁给他的。”
“要不然……您看反正我父亲也死了,您说了不用管他的,我就跟我大哥……”
“季思源!你是疯了吗?!”梅华珍突然间站起来,情绪非常激动满脸都是控诉。
季思源挑了挑眉,靠在沙发上自下而上地看着她,问:“您干嘛这么激动,您不是说了吗,反正我爸都已经死了……”
“后妈给继女找情夫的事都能够干得出来,乱/伦怕什么?”
“季思源!”梅华珍愤怒地指着季思源,正要说什么,突然间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
“哗啦啦——砰砰砰砰砰——”
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声音非常非常的熟悉,让梅华珍猛地变了脸色。顾不上再骂季思源,迅速朝着门口跑去。
季思源也迅速站起来,她听出了这哭声是季宁宇的。但是季思源并不是着急季宁宇受了伤,而是急着出去看热闹。
梅华珍跑出门之后,站在二楼还没等下去,就发出了一声比季宁宇的哭声还要凄厉的尖叫声。
季思源就跟在她的后面,顺着二楼朝着下面的宴会大厅一看,就发现香槟塔倒了。
香槟塔旁边的蛋糕桌也被带倒了——而季宁宇正躺在破碎的香槟塔里面,捂着脸嚎得撕心裂肺。
他身边还有两三个其他的小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也倒在玻璃碴里面,试图爬起来,但是玻璃碴和蛋糕混在一起,太滑了,根本站不起来。站起来也会重新跌到。
一时间各种哭声和尖叫声,像交响乐一样在宴会大厅此起彼伏的演奏着。
伤得最重的是季宁宇,从上往下的视角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但是能看到他捂着脸的手指缝全都是血。
梅华珍跌跌撞撞地顺着二楼跑下去,季慧宇已经跑到了季宁宇的身边,非常镇定地安抚着季宁宇。同时也在四外环顾,指挥着服务生把宴会封锁,不能让任何人离开。
梅华珍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朝着她可爱的小儿子跑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在玻璃碴上,扎到了脚之后摔倒了,整个手臂都扎在了玻璃碴上。
季思源在楼上替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嘶,好疼啊!”
她手撑在栏杆上朝下看着,“毫无人性”地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好像伤着脖子了,这要是没分化之前腺体损伤,别说是alpha,估计连omega也分化不了……”
她说的当然是季宁宇,脑中的弹幕都在因为季思源这种态度和自言自语的恶劣话语,不断地在抨击她。
季思源从来也不为自己解释,但是这一次她大概是因为心情太好了,忍不住跟弹幕说:“一年前,就是我这个好弟弟,才十三岁,在我发情的时候给我送了一针抑制剂。”
季思源说:“那个抑制剂是什么效果呢?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它会让我像一个发情的狗一样……也不对,这么说都是侮辱了狗。”
“但是那个药的药效,会让我在地上爬着求人上。”
季思源站在二楼张开双臂,对着虚空展示:“看,这就是我的好弟弟,我亲爱的家人们。”
季思源对弹幕说:“你们不是好奇吗,为什么我这样恶劣的人还有改造的机会。”
“我没有亲手把我可爱弟弟给掐死……这就是我还能接受改造的原因吧。”
季思源笑着问弹幕:“我让他们还好好地活着呢,我难道不善良吗?”
弹幕这一次没有人出来杠,满屏都是点儿。连系统也忍不住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
季思源站在二楼看着底下,参加宴会的宾客全都被服务生请到了一个角落里。
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医院的悬浮车正朝着这边开了。
季慧宇扶起了梅华珍,拿开了季宁宇的手,看到季宁宇的脸和脖子的时候,饶是季慧宇也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表现得非常惶恐,只有季思源一个人在看热闹。她连装都懒得装了,根本就没有下楼的意思。
然后她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
有一个服务生,本来在一群服务生当中正在维持着宾客的秩序。
然后他慢慢地凑到了厨房门边上,悄无声息地进了厨房关上了拉门。
厨房是有后门的,后门通后院,季思源小的时候经常用这个和家里的佣人捉迷藏。
这个服务生的身影……
季思源顿了一下,快速朝着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看去——
楼下嘈杂不断,季宁宇的声音和梅华珍的哭声交叠成欢快的曲目。
这本来是季思源难得一见的美妙画面,她应该是连一帧也不舍得错过的。
但季思源却在这个时候,穿着高跟鞋提着裙子朝着自己屋子的门边跑——
门自动识别主人回来,还没等打开的时候,季思源直接伸手把门给拉开。
季思源迅速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确认没有人。季思源的心中咯噔一声。
她快步走向敞开的阳台,要看那个服务生去哪儿——却顺着阳台一低头,正好撞见正顺着墙壁向上爬的“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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