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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公案剧”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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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刘得中去。这二人到了陈州倚势横行,无恶不作。他们粜米,“本是五两银子一石,改做十两银子一石;斗里插上泥土糠粃,则还他个数儿。斗是八升小斗,秤是加三大秤。如若百姓们不服,可也不怕。放着有那钦赐的紫金锤呢。”

    所谓“钦赐的紫金锤”,便是那可怕的统治者的权力的符记罢。一个正直的老头儿,说了几句闲话,他却吃了大苦:

    〔仙吕点绛唇〕则这官吏知情,外合里应,将穷民并。点纸连名,我可便直告到中书省。

    〔混江龙〕做的个上梁不正,只待要损人利己惹人憎。他若是将咱刁蹭。休道我不敢掀腾!柔软莫过溪涧水,到了不平地上也高声。他也故违了皇宣命,都是些吃仓廒的鼠耗,咂脓血的苍蝇。

    〔油葫芦〕则这等攒典?哥哥休强挺,你可敢教我亲自秤。今世人那个不聪明,我这里转一转,如上思乡岭,我这里步一步,似入琉璃并。秤银子秤得高,哎,量米又量的不平。元来是八升?小斗儿加三秤,只俺这银子短二两,怎不和他争!

    〔天下乐〕你比那开封府包龙图少四星,卖弄你那官清法正行,多要些也不到的担罪名。这壁厢去了半斗,那壁厢搲了几升。做的一个轻人来还自轻。

    〔金盏儿〕你道你奉官行,我道你奉私行。俺看承的一合米,关着八九个人的命。又不比山麋野鹿众人争,你正是饿狼口里夺脆骨,乞儿碗底觅残羹。我能可折升不折斗,你怎也图利不图名。

    他这样的争着,却被小衙内命手下人用紫金锤将他打得死去活来:

    〔村里迓鼓〕只见他金锤落处,恰便似轰雷着顶。打的来满身血进,教我呵怎生扎挣!也不知打着的是脊梁,是脑袋,是肩井。但觉的刺牙般酸,剜心般痛,剔骨般疼。哎哟,天那!兀的不送了我也这条老命!

    〔元和令〕则俺个籴米的有甚罪名,和你这粜米的也不干净!现放着徒流答杖,做下严刑,却不道家家门外千丈坑,则他这得填平处且填平,你可也被人推更不轻!

    〔上马娇〕哎,你个萝卜精头上青,坐着个受钞的寿官厅,面糊盆里专磨镜。哎,还道你清,清赛玉壶冰!

    〔胜葫芦〕都只待遥指空中雁做羹,那个肯为朝廷。有一日受法餐刀正典刑,恁时节钱财使罄,人亡家破,方悔道不廉能。

    〔后庭花〕你道穷民是眼内疗,佳人是颏下瘦,便容你酒肉摊场吃,谁许你金银上秤秤。儿也,你快去告不须惊,只指着紫金锤专为照证。投词院直至省,将冤屈叫几声。诉出咱这实情,怕没有公与卿,必然的要准行。任从他贼丑生百般家着智能,遍衙门告不成,也还要上登闻将怨鼓鸣。

    这老头子,张古,是咒骂得痛快,但他却牺牲了他的性命。“柔软莫过溪涧水,到了不平地上也高声”,他们是那末可怜的呼吁和哀鸣呀!然而便这“高声”的不平鸣,也成了罪状而被紫金锤所打死。

    后来,包待制到陈州来查,张古的儿子小古方才得报他父亲之仇。包待制将张金吾杀死,还命小古亲自用紫金锤将刘小衙内打死。刘衙内将了皇帝的赦书来到时,却发见了他的子和婿的尸身。包待制不留情的连他也捉下。

    这当然是最痛快的场面。然而,这是可能的事么?

    总是以不可能的结局来作为收场,还不是像唐末人似的惯好写侠士剑客的雪不平的故事的情形相同么?

    六??糊突的官

    写包待制是在写他们的理想中的贤明正直的裁判官的最崇高的型式。同时却有许多糊涂的官府,毫不懂事,毫不管事,专靠着他们的爪牙(即吏役们)作为耳目。判案的关键竟完全被执握在那些吏目的手里。

    蒙古官或色目官都是不认得汉字,不懂得汉语,更是不明白什么法律的。最本分的官府,是听任着他们的翻译和吏目们的播弄的;而刁钻些的,或凶暴些的,其为非作歹,自更不堪闻问了!

    但有心于作恶的不良的官吏,总没有糊突无知的多。而在糊突无知的作为里,被牺牲的平民们也决不会比敢作敢为的恶官僚少些。大抵做官糊突的,总有一个特征,什么都颠倒糊突,任人播弄,但至少有一点是不糊突的:那便是贪污的好货的心!糊突官大抵十有九个是贪赃的。

    有许多的元代公案杂剧,都写的是官府的如何糊涂的断了案,被告们如何的被屈打成招。

    关汉卿的那一部大悲剧《感天动地窦娥冤》,便写的是,张驴儿想以毒药杀死了蔡婆,却误杀了他自己的父亲;反诬窦娥为药死他老子的人,告到了官府。那糊突的官府,却胡里胡涂的把窦娥判决了死刑。且看这戏里的官府:

    净扮孤引祗候上,诗云)我做官人胜别人,告状来的要金银。若是上司当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门。下官楚州太守桃机是也。今早升厅坐衙。左右,喝撺厢。

    祗候么喝科)

    张驴儿拖正旦卜儿上,云)告状,告状!

    祗候云)拿过来。

    做跪见,孤亦跪科,云)请起!

    祗候云)相公,他是告状的,怎生跪着他。

    孤云)你不知道,但来告状的就是我衣食父母!

    而这种以“告状的为衣食父母”的官府,除下毒手将被告屈打成招以外是没有第二个方法的:

    〔骂玉郎〕这无情棍棒,教我捱不的,婆婆也,须是你自做下怨他谁!劝普天下前婚后嫁婆娘每,都看取我这般傍州例。

    〔感皇恩〕呀,是谁人唱叫扬疾,不由我不魄散魂飞。恰消停,才苏醒,又昏迷。捱千般打拷,万种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

    〔采茶歌〕打的我肉都飞血淋漓,腹中冤枉有谁知。则我这小妇人毒药来从何处也,天那,怎么的覆盆不照太阳辉!

    严刑之下,何求不得,窦娥便只得招了个:“是我药死公公来。”

    孟汉卿的《张孔目智勘魔合罗》里所写的河南府的县令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我做官人单爱钞,不问原被都只要。若是上司来刷卷,厅上打的鸡儿叫。

    而他的手下得用的吏目萧令史却又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官人清如水,外郎白如面。水面打一和,糊涂成一片!

    这几句话便是他们最好的供状!在这“糊涂成一片”的场面上,无辜的刘玉娘便被迫着不得不供道:“有小叔叔说,玉娘与奸夫同谋,合毒药药杀丈夫”了!

    王仲文的《救孝子贤母不认尸》里的官巩得中是:“小官姓巩,诸般不懂。虽然做官,吸利打哄。”他不会问案。诸事都靠着他的令史。

    令史云)相公不妨事,我自有主意。

    孤云)我则依着你。

    这样,因了官的糊涂,便自然而然的把权力都放在吏的身上去了。

    李行道的《包待制智勘灰阑记》里的糊突官郑州太守苏顺,他的自述更是逼真:

    “虽则居官,律令不晓,但要白银,官事便了。可恶这郑州百姓欺侮我罢软,与我起个绰号,都叫我做模棱手。因此我这苏模棱的名,传播远近。”

    他听了原告马员外妻的诉词却是不大明白:

    “这妇人会说话,想是个久惯打官司的。口里必力不刺说上许多,我一些也不懂的。快去请外郎出来。”

    这“外郎”便正是播弄官府的吏目。

    这种糊突的官府,在别一个时代是不会大量产生的,只有在这元代,在这少数民族统治了中国的时代,才会产生了这许多怪事奇案!而那大批的糊突透顶的官府们恰便是那些无数的不会开口说话,不会听得懂原被告的诉词的蒙古官儿、色目官儿们的化身。

    七??横暴的吏目

    随着官的糊突,便渐渐的形成了吏的专横。官所依靠于吏者愈甚,吏之作奸犯科,上下其手的故事便愈多。

    为汉奸的翻译吏,往往其凶暴的程度是更甚于本官的。官如梳,吏则如篦。其剥削百姓们的手段,是因了他熟悉当地的情形而更为高明的。

    吏的故事,因此,在元代的公案剧里便成功了一个特殊的东西。几乎在任何糊突官的故事里,总有一个毒辣狠恶的吏目在其中衬托着,而其地位也较本官更为重要。

    他们惯于蒙蔽上官,私受请托,把一场屈官司,硬生生的判决了下来。无理的强扭作有理,有理的却反被判为有罪。而其关键则都在狡猾的罪人的知道如何的送礼。

    无名氏的《神奴儿大闹开封府杂剧》,叙李德义妻王腊梅杀死了他的侄儿神奴儿,却反诬神奴儿的寡女陈氏,因好气杀了他哥哥,谋害了他侄儿。因了李德义的私下送钱给“外郎”,“外郎”便将陈氏屈打成招了。

    〔尧民歌〕呀,他是个好人家,平白地指着奸夫。哎,你一个水晶塔官人忒胡突,便待要罗织就这文书,全不问实和虚。则管你招也波伏,外郎呵,自窨付兀良,可是他做来也那不曾做。

    〔耍孩儿〕你可甚平生正直无私曲,我道您纯面搅则是一盆糊。若无钱怎挝得你这登闻鼓。便做道受官厅党太尉能察雁,那里也昌平县狄梁公敢断虎。一个个都吞声儿就牢狱。一任俺冤仇似海,怎当的官法如炉。

    这两段话,把这“外郎”骂得够痛快了,但还不足以尽其罪状的百一!《灰阑记》里的赵令史,又《救孝子》里的“令史”,又《勘头巾》里的赵令史等等,也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人物。

    〔滚绣球〕人命事,多有假,未必真。要问时,则宜慢,不可紧。为甚的审缘因再三磨问,也则是恐其中暗昧难分。休倚恃你这牙爪威,休调弄你这笔力狠,你那笔尖儿快如刀刃,杀人呵须再不还魂!可不道闻钟始觉山藏寺,到岸方知水隔村,休屈勘平人!

    ——《救孝子》

    〔牧羊关〕我跟前休胡讳,那其间必受私。既不沙怎无个放舍悲慈。常言道饱食伤心,忠言逆耳。且休说受苞苴是穷民血,便那请棒禄也是瘦民脂。咱则合分解民冤枉,怎下的将平人去刀下死。

    〔隔尾〕这的是南衙见掌刑名事,东岳新添速报司,怎禁那街市上闲人厮讥刺。见放着豹子豹子的令史,则被你这探爪儿的颓人将我来带累死!

    ——《勘头巾》

    虽然是有人在这样的劝告着,拦阻着,然而那狠恶的吏是作恶如故。这还是受贿而被金钱的脂膏污腻了心肠的。更可怕的是,那吏的本身便是一个罪犯,他凭借着特殊的势力为非作歹;那案情便更为复杂、更为残酷了。

    《包待制智勘灰阑记》叙马员外妻和赵令史有奸,她便串通了赵令史,把丈夫的妾张海棠屈打成招,说她药杀丈夫。又把她所生的一个孩子夺了过来。要不是包待制勘出了真情,张海棠便非死在他的刀笔之下不可。

    元戏文《遭盆吊没兴小孙屠》写的是:一个令史朱邦杰,恋爱孙必达妻李琼梅,却设计去害必达和他的弟弟必贵(因他冲破了他们的秘密)。必贵在狱中被盆吊死。要不是东岳泰山府君下了一场大雨,救醒了必贵,他已是成了一个含冤负屈的鬼魂了。虽是贤明的官府,却也发觉不了他们的鬼计。为了他们杀死了一个梅香,冒作琼梅,说是必达杀妻(其实琼梅是乘机跟随了邦杰走了)。梅香的鬼,虽死而不甘心,其鬼魂老是跟随着他们,因此始得破了案。

    把鬼魂报冤的事,当作了全剧的最要紧的关头,明显的可见当时对于这一类作奸犯科的令史们,用人力是无法加以制裁的。故不得不用了人力以外的力量。

    八??贤明的张鼎的故事

    在横暴的吏目的对面,也不是没有少数的贤明的人物。像元剧所歌烦的张鼎,便是其一。从元剧作者们的特殊的歌颂、赞许那贤明的吏张鼎的事实上看来,我们可以知道,肯行方便的虚心而精明的吏目,在这黑暗的时代,也尽有可以展布其裁判的天才的机会。换一句话,便是:可见这黑暗时代,操纵那审判的大权的,倒不是官而是吏。吏的贤恶,是主宰着法律的公平与否的。只可惜贤吏太少而恶吏太多,“漫漫长夜何时旦”的局面,只是继续了下去。

    在张鼎的故事里,正反映出百姓们的可悲痛的最低度的求公平的希望的微光。

    以张鼎为中心人物的故事剧,有《魔合罗》和《勘头巾》。这二故事,都是已被糊突的官府判了死刑的案子。他为了不忍,为了公平,为了正义,才挺身而出,想要求得真情实相。

    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好行方便,不肯随和着他人而为非作歹。他是个勤恳的贤吏的模范:

    〔集贤宾〕这些时曹司里有些勾当,我这里因佥押离了司房。我如今身耽受公私利害,笔尖注生死存亡。详察这生分女作歹为非,更和这忤逆男随波逐浪。我可又奉官人委付,将六案掌,有公事怎敢仓皇。则听的冬冬传击鼓,偌偌报撺箱。

    在《魔合罗》里,他见到受刑的刘玉娘眼中流下泪来,便去审问她,请求堂上的相公给他复审。他是一个都孔目,素有能吏之名,相公便允许了他的请求。那受了贿的萧令史所编造的判牍,毕竟瞒不过张鼎的精明的眼光。刘玉娘的丈夫李德昌外出为商,病了回家。到家后便死了。他的兄弟李文道告她药杀亲夫。然而没有奸夫,那服毒药也没有下落,究竟在谁家合来,也不知道。

    早是这为官的性忒刚,则你这为吏的见不长,则这一桩公事总荒唐。那寄信人怎好不细访,更少这奸夫招状。可怎生葫芦推拥他上云阳!

    后来他寻到那寄信人,知道他在送信给玉娘之前,曾遇到李文道,通知过他。由此线索,才把这案情弄明白了:原是李文道合毒药杀死了他哥哥的。

    《勘头巾》的故事,似更为复杂。王小二和刘平远有隙,当众声言:要杀死他。他的妻逼小二立了保辜文书。不料刘平远果然被杀,因此王小二遂被嫌疑,逮捕到官,受不过打而屈招。但张鼎却挺身为他辨枉,审问出:道士王知观和刘妻有奸,杀死了他而嫁祸于王小二。其关键在赃物芝麻罗头巾的发现上。得了这头巾,小二的嫌疑乃大白。

    张鼎判案时,并不是没有遇到阻力。恶的吏目,总在挑拨着。他们要挑拨本官和张鼎发生意见。果然本官大怒,而要张鼎在三日内审明此案,否则便有罪。(二剧皆如此)张鼎是自怨自艾着:“没来由惹这场闲是非,亲自问杀人贼。全不论清廉正直,倒不如懵懂愚痴。为别人受怕耽惊,没来由废寝忘食……则为我一言容易出,今日个驷马却难追!”(《勘头巾》)然而他却终于为了正义而忘身。“则要你那万法皆明,出脱的众人无事,全在你寸心不昧!”(《魔合罗》)不昧的寸心,永远要为正义和公平争斗着。这便是百姓们所仰望着的公正贤明的吏目!这样故事的产生,当然也不会是偶然的。

    九??鬼神与英雄

    但可痛的是,在实际的黑暗社会里,贤明的吏目像张鼎者是罕有,而不糊突的官府,像包拯者却又只是属于宋的那一代的,百姓们在无可控诉的状态下,便又造作了许多鬼与神与英雄的故事。那些故事又占着元杂剧的坫坛上的大部分的地位。《生金阁》是鬼的控诉的故事。《窦娥冤》、《神奴儿》也是如此。无名氏的《玎玎珰珰盆儿鬼》剧更是鬼气森森的逼人。《朱砂担滴水浮沤记》也是由鬼魂出来控诉、报冤的。《小孙屠》戏文,其顶点也在被杀的梅香的鬼的作祟。假如鬼魂无灵的话,那些案件是永远不会被破获的。而神在其中,也是活跃着。《小孙屠》是由东岳泰山府君出场。而《朱砂担》则更惨,王文用被杀的冤魂,在人间是无可控诉的,只是由太尉神领着鬼力,捉住了杀人贼,施行其最后的审判。

    英雄替人报仇雪恨的故事是更多。就见存的杂剧算来,有:

    一)黑旋风双献功(高文秀作)

    二)同乐院燕青博鱼(李文蔚作)

    三)郑孔目风雪酷寒亭(杨显之作)

    四)都孔目风雨还牢末(李致远作)

    五)争报恩三虎下山(无名氏作)

    等数本,其情节差不多都是相同的。有权力的人,诱走了某人的妻。他到大衙门里去告状,不料遇到的官,却便是那诱走他的妻的那个人。于是不问情由的,将他判罪。这场冤枉是没法从法律上求伸的。于是,一群的英雄们便出现了。(李逵,或燕青,或宋彬等等)他们以武力来代行士师的权与刑罚。他们痛快的将无恶不作的“衙内”之流的人物执行了死刑。——那些“衙内”大约也便是“嫌官小不做,嫌马瘦不骑”的元代的特殊阶级吧。这些水浒英雄们的故事,当时或不免实有其例——天然的,在法律上不能伸的仇冤总会横决而用到武力来代行审判的。

    但就上文看来,不能无所感。被统治的或被征服的民族,其生活于黑暗中的状况是无可控诉的。为奴为婢的被践踏、被蹂躏、被掠夺、被欺凌的一生,是在口说笔述以上的可怖的。“嫌官小不做,嫌马瘦不骑”的那些“衙内”是在到处横行着,个个人都便是“权豪势要”的人物。法律不是为他们而设的。不得已,百姓们只好在包拯(甚至降格以求之,在张鼎)那些人的身上去,求得法律上的公平;然而不知包拯却只是属于宋的那一代的!更空虚些的,却找到了鬼与神。那自然益发可悲!

    倒还是求直于英雄们的武力的,来得痛快!其实,在黑暗的时代,也只有“此”势力足以敌“彼”黑暗的势力耳。然而恐怕连这也只是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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