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坐在点歌台旁的高脚凳上,手里拿着话筒,唱了一首伍佰的歌,没一句唱对调子,全是鬼哭狼嚎。包厢里的人时不时爆出大笑。
环境太嘈杂,宁苏意跟穆景庭说话时,不得不偏头凑得更近,但也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内,笑问他:“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
“他俩身体硬朗得很,几年前我把公司接到手里,他们就退居幕后,成天四处旅游,前段时间才从泰国回来。”穆景庭握着酒杯,没喝,只顾与她说话,“我妈上个星期还念叨过你,说好久没见你。”
宁苏意:“那我得找个机会登门探望,不然不像话。”
穆景庭比宁苏意和井迟大三岁,上学时虽不与他们同级,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穆景庭是他们的兄长,情谊自然比一般朋友深厚。
“随时欢迎。”穆景庭说,“你来,他们肯定高兴。”
井迟时不时掀一下眼皮,瞄一眼对面,心思始终不在无聊的游戏上。他的运气倒是非常好,多少次都没逮住他。
他又一次说服自己,宁苏意有喜欢的人就有吧,他气过了头也就没事了。
这么多年,要是没点心胸,早不知被气死多少回。
他当下感到最为郁闷的是自从穆景庭进了包厢,宁苏意的注意力就全在他那里,两人凑在一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全然把他晾在一边。
也怪他成日里在宁苏意面前晃悠,于她而言早没什么新鲜感,不比穆景庭,与她许久未见,叙起旧来能说到天荒地老。
井迟盯着茶几,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伸手去拿靠近自己的那瓶酒。
手指刚贴上冰凉的酒瓶,手背就被人拍了一下,井迟抬眸,宁苏意攫住他的手腕,一迭声说:“干什么干什么,自己酒精过敏不知道?还敢喝酒?不记得那年学大人偷喝酒,结果进医院的事了?”
话语严厉,透着实打实的关心。井迟心里平顺不少,收回手,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拿错了。”
宁苏意拎起那瓶酒放远了,担心他玩得忘形一不小心又犯浑拿错,随后,把那瓶鲜榨的石榴汁放到他面前:“你喝这个。”
石榴汁装在透明的长颈瓶里,颜色呈漂亮的红褐色,乍一看与红酒无异。
井迟给自己倒了一杯,恰有一道目光射过来,他不疾不徐地与其对视,望进穆景庭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
井迟挑了下眉,抿了一口石榴汁。
穆景庭面色破冰,极淡地笑了一下,明明没张口说话,井迟却从他乍然变化的表情里品出一丝“你真幼稚”的意味。
井迟未置可否,他要想吸引宁苏意的目光,总有自己的办法,不过是仗着她对他的心疼和爱护。
游戏玩得最后没意思透了,大家兴致阑珊,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星期一,都是需要工作的社畜,便决定撤了。
井迟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在走廊差点与一女子撞上,他也没看人,低声说了句“抱歉”,错身离开。
走出去几步,忽听身后一道轻软的声音唤他名字,带着几分不确信以及难以克制的颤抖:“井……井迟?”
井迟迈出去的脚步稍顿,身形转过来,目光落定在隔了两三步远的姑娘身上。
一身白色齐脚踝的长裙,裙摆层叠错落,栀子花一样散开,黑长直发扎了个低矮的马尾摆在身后,皮肤被走廊里不甚明亮的灯光照着,仍然显得很白,眼睛又大又亮,嘴唇一点淡粉色,应该是没化妆。
井迟盯着看了数秒,不是认识的人,略有些不耐,一转身走了。
女人立在一盏圆灯下,心脏剧烈跳动,怔忡地望着井迟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回魂,忙提步追上去,奈何前面的人步子大,走得太快,几步就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闭、下行,她只能徒劳地揿着电梯键,一下比一下急切。
大概是这个时间段人多,电梯迟迟没到这一层,等她终于等到电梯,下到一楼,哪里还有井迟的影子,只余亮到刺目的顶灯和盛夏夜晚吹进来的热风。
即便只是短暂一瞥,她仍是感念命运的优待。
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她眼眶泛热,难以掩藏内心的激荡,手轻颤着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我见到井迟了。”
“谁?”
“我跟你说过的,井迟。”
“想起来了。那位对你施以援手,致使你数年念念不忘的贵人?果真是缘分,你好好把握,没准能发展出一段旷世绝恋。”
女人低垂着眼,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脸颊浮上一团红晕,嘴角翘起,笑容里藏着向往:“我本来就打算辞职,去罗曼世嘉应聘,没想到提前见到他了,好开心。”
“你疯了,待遇那么好的珠宝公司你要辞职?”好友在电话那边跳脚,大骂她见色昏头,“温璇,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可是年薪百万啊大姐。罗曼世嘉也是一流珠宝公司不错,但是你刚进去不一定能有这么高的薪水。”
可温璇已经做好了决定,任谁都无法劝动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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