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从圆桌方阵之间慢慢走来,似乎还在慢慢抹去方阵之间那条无形的线。坐在其中的年轻后生无不露出一种既恐惧又不甘,但恐惧又占了上峰的复杂表情。
三人中带头的是个光头中年人,眉目清秀还带了个金丝眼镜,他便是刘家的二号人物,刘安然。
“果然人丁兴旺。”刘安然随手擦着眼镜,冷笑一声:“可惜都是废物,废物再多也就能填了城外乱坟岗而已。”
李万福满脸带笑,只是那脸上的油光又浓了一层:“你们刘家就会耍这种过家家的小手段吗?”
“什么小手段?我们可是从你家大门走进来的。还是你以为我只是来恶心你一下?”刘安然突然提高了声调:“老子今天来就是要收了你们李家。做我刘家一条狗,今天让你们安安稳稳走出去。要是不服,老子就负责驯服了。”
李万福的微笑再难维持,被一脸冷汗直接冲得夸掉:“欺人……欺人太甚!李万全,你倒是说说句话呀!”
冷眼旁观的李万全向刘安然抬抬手,又对李万福微微咧嘴:“你们东条李家不是有钱有势嘛?还请堂弟护我海城李氏的周全。”
这一唱一和的,傻子都能看出李万全已经和刘安然勾结在一起了。
李万福总是眯起来的一双眼终于瞪圆了一次:“你……狼狈为奸!狼狈为奸!”
李万全不为所动,又微微眯起了眼睛。
发过怒之后,李万福深深喘了几口气。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慢慢松散又慢慢拧成一个苦涩的笑脸。
“老全,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定是知道的。跟我李家,你还能挣一挣家主,跟了刘家你就只能当条狗,你想好了吗?”李万福最后努力道。
李万全却是不慌不忙,冷声反问一句:“明日死总好过今日死,做活狗总好过做死人。精于算计不是你们商人的专长吗?我们莽夫就是这么现实,看不起我?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万全,怎么说都是同姓,同出一脉,咱们的矛盾可以内部解决。”精神老头儿也不坐化了,脸色因为激动还红扑扑的,显得很有精神。
李万全轻抿一口红酒,然后将酒杯种种地磕在桌面,发出“啪”的一声:“切,就因为是同姓所以我选择旁观。就凭往日你们东条李家对我们河湾子李家的种种轻蔑,我早该灭了你们。”
局面已经无可挽回,李万福慢慢脱下自己的西服,团在一起直接扔在座位里。又开始慢慢将衬衫的袖子卷起。直接抄起一瓶红酒砸碎,李万福的手中留下半截犬牙参差的酒瓶子:“不就是玩儿命吗?你们河湾子李家敢玩,我们东条.子李家照样行。我李家儿郎,抄家伙!”
笑面虎一声号召,应者近百。酒瓶子砸碎的声音响成一片。
“今天留下刘老二,敢不敢?!”
“敢!”一声齐呵响彻大厅。
“刘老二,你们也太嚣张了吧?”呵声落下,走廊里传来一声低吼。
众人回头,一群身包绷带,拄着拐杖的人慢慢走出黑影。
听到声音时,李万福心中一喜,可看见来人刚刚冒头儿的希望之火立刻就被浇灭了。
“老六……”
“呵呵,大福哥,路上堵车,来晚了。”带头的人正是李家六爷,李万成。他托着一条打了石膏的残腿慢慢行来,脸上尽是不羁的笑容。
刘安然回头看见李家老六,严肃的脸上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嬉笑,然后夸张地做了个要搀扶的姿势:“老六,都伤成这逼样儿了,还搁着这儿装呢?”
“只是一条腿,还有两个拳头一张嘴。随便哪个都能弄死你。”说话间,李万成忽然抬起自己的拐杖,直向刘安然咽喉刺去。而且,在那拐杖之下,一道银光紧贴着拐杖直飞向刘安然。
刘安然身后,两个一直沉默的高手在李万成的拐杖刚刚抬起的时候便已经挡在了刘安然面前。一人轻轻抬手,先接下了那把钉子大小的飞刀,又把李万成的拐杖荡开。另一个则是直接出拳。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李万成身体未动,周身的绷带却是齐齐崩碎。
一口脓血伴随着肮脏的呕吐物喷了一片,硬邦邦的壮汉直接扑倒在一片污秽之中。
“呸……废物。”刘安然从两人身后探出头来,对着地上的李万成吐了一口。
刘安然一只脚踩在李万成厚实的背上,面对李家一众小辈高声质问:“不怕死是吗?”
质问的声音在餐厅回荡,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