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凝滞,潜在的危险,制造出紧张的窒息感,向在场的每个人扑面袭来。
“——咳——噢——嗯,爸爸,你那天跟我们讲的故事,还冇讲完咧,正好,现在接到讲沙!”慧玲见势不妙,连忙边说边走过去,拖着爸爸回房里去。
这一剂不是灭火器,胜是灭火器的话,才算是勉强打破了僵局。
看着爸爸进屋,大鹏和小辉也跟着松了口气。慧玲又扭头朝兄弟俩使了个眼色,“今天一上午,大半天都是我陪到姆妈滴哈,大鹏哥,小辉现在该换你们了,再好好陪哈姆妈噢!”
过了一小会,慧玲又从屋里出来,“姆妈,我克找燕子姐玩一哈,好嚒!蛮长时间都冇找她玩了。”
“你个野丫头噢,哪个燕子姐哈?”妈妈好像这会就记得他们三,其他的记忆似乎还丢在路上,没来得及捡起来一样。
“就前屋那个崔家的燕子姐沙,她是振华大哥的妹妹呀!记得么?”慧玲赶紧解释道。边说边急不可待的跑向前屋的燕子家。
还没进门的她,就拉高了嗓门,“燕子姐,燕子姐!”的叫起来。
正在做作业的燕子跑出来,一看是慧玲,迎上前去,摊开两手,更像是要堵住她进家门的样子,“小声点,听到冇哈,慧玲,你有么事嘎,就这里说撒。我妈在屋里睡午觉,哥在二楼画画在。”
“噢,也冇得么事,就是想找你玩哈子,再跟你报个大好消息沙,就是——我妈终于记起来了。刚还在屋里后门陪她晒太阳,跟她唱歌来着,她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开口就要找大鹏和小辉他们两个,我一哈子还真有点发懵,不敢相信滴,人都苕了!大鹏也有些不信,但,是真滴,真滴我妈她想起来了……”
兴奋不已的慧玲,正眉飞色舞的传递她自认为的特大喜讯。燕子却好像全然不觉,对她来说,这也确实跟她,跟她们家都没什么关系,她表情淡然,面无喜色,完全冇得之前的热情好客,那大姐大的作风了。不等慧玲说完,她就直接掐断慧玲炒蚕豆般,一时停不下来的舌头,“噢——还有个事跟你说哈,这段时间你妈妈一直在住院,也看不到你的人。我妈她早就晓得那天,你屋里出事以前,我们在江边玩,你掉水里是我哥救了你,再就,哎——主要是,斌斌他们多嘴跟我妈传滴,我是一个字都冇敢说滴噶。他们都跟我妈说,么事我哥嘴对嘴亲你,当到蛮多人,还亲了老半天——反正哈,她晓得这事后,蛮生气,叫我,还有我哥都不要再跟你屋里哪一个扯上关系,不然滴话,她就不认我们了——唉,冇得办法哈!慧玲,再有,我先告诉你哈,我哥已经报名参军了,只等上头通知下来,可能快滴话,中秋节后就要走滴!晓不晓得噶,好像听到这,也是我妈跟我哥下滴硬指示,不由他克不克。就是为了跟你屋里滴人,都彻底断了联系,也好堵住街坊滴一些流言蜚语。就是为按住这些乱七八糟滴事,所以我妈才非逼着我哥去当兵滴,懂不懂嘎!你再莫来我屋里喊我玩了,免得惹我妈不高兴,晓不晓得噶!看在我妈之前,也帮了你们家,救过你妈妈的份上,好不好咧!”说着她也不等慧玲答话,就转身回去了。
听着燕子传达她妈妈的最高指示,更像是最后通碟。如同一盆凉水迎面泼来,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来时是半天云中的喜鹊,正当飞到最高时,却突然中弹折翼,从云上重重跌落下来,连呼叫都来不及。
慧玲张大嘴巴,睁大眼睛,完全没搞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只有傻傻的站在燕子家门口,像被扔掉的垃圾,看着她进了屋。
听到这番话,特别是说到,振华哥要去当兵了。那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的振华哥,他那深邃的眼睛,还有那画画的身影,有关他的一切,也只能留在梦里了。想到这,她的心好像被重重击了一拳,有血在往外涌,空荡荡滴心,像是系在枯枝上的一片秋叶,随时会飘落,跌入尘土。
就这么杵在自己的影子里,心好似被一团黑色的棉花糖越缠越紧,麻木到没有疼痛感。这样呆呆在凉风中,也不知站了多久,挪一挪早已麻木的腿,又不知该去往哪里呢?
走着走着,不觉他又到了江边,风更大更凉了,她抱着胳膊,沿着大堤,迎着江风,漫无目的走着,走着……
前面,放眼望去,一片看不到边的芦苇起伏摇曳着,渐渐泛白的芦花,与江涛高低呼应,不断在白浪里翻炒,唇边有越来越多棉花糖的甜蜜,在流淌。似在昨天,就在这里,对,没错……她仿佛看到自己落水,被振华哥救起的一幕幕,又历历重现啦。
下意识舔舔唇边,依然似有余香残留,缱绻的余温还
环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可是,抬眼望去,只有零星几个散落的钓鱼人,却找不到振华哥的影子,她只能千万遍的呼喊着“振华哥!振华哥!你在哪里呀?你听到没有啊!——”
是啊,谁也不是谁的青梅,谁也不是谁的竹马。没有开始,又哪来的结束。
十五未到,月亮怎圆,海棠花又如何自己能开呢?
音频的单曲又循环着热歌榜上的“飞鸟和蝉”,把慧玲从照片的棉花糖中,再次拉出来,又推进去。
思绪再次随歌中的旋律起伏,歌词把很多棉花糖都围绕在心间。
你说青涩最搭初恋
如小雪落下海岸线
第五个季节某一天上演
我们有相遇的时间
你说空瓶适合许愿
在风暖月光的地点
第十三月你就如期出现
海之角也不再遥远
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夏天
听不见的宣言重复过很多年
北纬线的思念被季风吹远
吹远默念的侧脸
吹远鸣唱的诗篇
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叶片
去不同的世界却从不曾告别
沧海月的想念羽化我昨天
在我成熟的笑脸
你却未看过一眼
…………
请问空瓶可以许愿吗?一层层白浪,卷起千堆的棉花糖,唯有齿颊留香。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西方有个郝思嘉,东方,南方就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