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定曹彰已经熟睡后,曹植从他的怀中摸出了一枚令牌,旋即向曹彰拱手一拜。
“三哥,是我辜负了你,这魏王…我不能做,更不能看到大魏四分五裂,父王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奋力的将曹彰拖到床榻上,让他躺下,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
…
不多时,许都城的东城门处。
曹植赶到…
驻守在这里的是曹彰的兵,曹植带着几个心腹过来,守军伸手拦住,曹植则亮出令牌,守军一惊赶忙让开。
曹植则吩咐道:“三更时,我军的援军会抵达,暗号‘黎明’、‘篝火’,对过暗号后,让其进城协助城防。”
守军迟疑,“如此要事,为何曹彰将军没来?”
曹植冷冷地说道:“明日多少大事儿要仰仗三哥,岂有精力亲力亲为这等小事儿,三哥的令牌在此,尔等若不信,那明日之后我便是魏王,我骗你们,那不是害我自己么?”
守军闻言,当即拱手。
“魏王在上,末将不敢!”
当即吩咐下去…
曹植则留下一个心腹,旋即赶往西城门…依旧是同样是说辞,走过四个城门后,他才长长的喘出口气。
往牢狱方向行去…也是亮出令牌,让牢狱将程昱、徐庶给带过来。
“尔等退下,我来亲自审问此二人。”
看到满身伤痕的徐庶与程昱后,曹植吩咐道。
一旁的狱卒有些迟疑,无比谨慎的望着他们。
曹植澹笑:“他们都伤成这副模样了?你们还担心他们伤到我么?”
狱卒拱手,“不敢!”
当即退了出去…
而狱卒离去,曹植赶忙取出了药膏,就要给徐庶、程昱上药…
两人摆摆手,“子健公子怕不是来送药的吧?”
曹植颔首,却是一言不发。
徐庶与程昱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他们看到了方才曹植亮出令牌,心知…他必是想方设法偷出了曹彰的令牌…那么…
“外面的事儿都安置好了?”程昱轻问道。
曹植点头,“都安排好了!”
“子健公子是在犹豫,要不要用令牌救我二人出去?”徐庶也反问道。
曹植牙齿咬住嘴唇,却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徐庶笑道:“王朝的交替、王位的传承总是需要牺牲的…作为公子曾经太学的师傅,若是公子把我等带出去了,那师傅才会失望,你那陆师傅想必也会失望吧!”
“可陆师傅他已经…”曹植再难抑制心中的想法…
“你陆师傅没有教导过你么?没有亲眼看到的事儿不要妄下定论,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徐庶还在谆谆教导。
言及此处,徐庶又深深的凝望着曹植,“子健,你已经做的够出色了!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做下去…天亮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两位上过药,感觉好些了么?”曹植试着转移话题。
程昱笑了,“时至今日,与其论伤势,不如论下你曹子健…”
“我?”
“没错!”徐庶补充道:“身处权力之中,却没有被权力俘虏,与一干兄弟相知相惜,却左右平衡…维持着即将失去的手足情谊!你也算是子宇的关门弟子,昂公子、冲公子之外,他又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呀!”
程昱也不吝惜对曹植的夸耀,“公子的诗文如人伦之孔周,麟羽之龙凤,即使再过千年,依然流光溢彩,光照后世,这比权势更有意义!也无愧太学石碑上那‘帝之辅弼、国之栋梁’!”
曹植再饮一倍,笑道:“岁月还长,谁也不知明日…是生是死?”
…
月上眉梢,“彭”的一声,曹彰住所的门被推开了。
丁仪带着几个亲兵大步闯入,而曹彰还在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丁仪用力的推着曹彰,“君侯,君侯…”
熟睡的曹彰宛若一只死猪一般,丁仪不敢迟疑,拿桌上剩下的半坛子酒一股脑的泼在曹彰的身上!
“谁?”
曹彰大吼。
丁仪连忙问:“是君侯派子健公子去见程昱、徐庶的?”
曹彰疑惑,“我怎么会派他去见此二人!”
“哎呀!”丁仪一拍手,“糟了,那子健公子偷走君侯的令牌,多半是要趁夜放走此二人!”
偷走?
令牌?
曹彰愕然发现怀中并无令牌,当即怒吼,“曹子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即,曹彰迈着醉醺醺的步伐就闯出此间,往牢狱方向行去。
丁仪的心情也是无比沉重…
用曹彰的令牌,都足够把程昱、徐庶给送出城去…陆羽不再,此二人便是龙骁营的军魂,不能放虎归山!
当即,丁仪也追了出去…
于此同时,一名甲士匆匆赶来,似乎有要事禀报,看到曹彰急冲冲的走远,不敢阻拦,又看到丁仪,连忙道:“丁先生…东城…”
“什么城不城的!”丁仪一摆手,“没看到君侯忙着么?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报!”
这话脱口…
碰了一鼻子灰的甲士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想到的是曹植方才提及过的那句——明日多少大事儿要仰仗三哥,岂有精力亲力亲为这等小事儿!
是啊!
援军进城,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了!
与东城门这边守军的谨慎一样…
西城门的守军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一名年轻的士兵询问道:“君侯驻守边陲,所部兵马多为边陲人士,这些兵的长相…不像是边陲人士啊!”
莫说是长相,单单身高上,东北的比中原与南方的都要高…
这年轻的士兵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这点。
哪曾想…
一旁的老兵当即驳斥道:“站好你的岗,不该操心的事儿,别瞎操心!”
“可是…”新卒还在质疑。
老兵却是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道。
——“记住,咱们效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大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