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终于…
王越出手了,他就要踏步向前。
反观陆羽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拖在之前胳膊大小臂中间的关节处,这副模样,就宛若后世的“咏春·叶问”!
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小树枝,真的是“飞花沾叶”么?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王越的速度飞快…短暂的功夫,他就与身后的石亭拉开了距离。
“死吧!”
伴随着王越嘶哑的嗓音。
“砰”的一声…骤然巨响打破了此间冷峻的气氛,紧随而至的是“噗”的一声,王越的血飞溅而出,连带着他的口中也吐出了一口老血。
王越只感觉一股强悍到能把他摧毁的力量从他的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只觉得童孔一缩,心勐的一紧…
再望向正前,“陆羽”手中的树枝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那尖锐的枝干深深的迈入了他的身体。
噗…
又是一口鲜血。
王越几乎是用毅力在强顶着,冬…一支腿跪倒在地,第二支腿也跪倒在地。
他望向眼前的陆羽…
陆羽口中只是喃喃开口。“此谓之‘飞花沾叶均可伤敌’…”
王越却惊觉到什么…
他转过头,去回望身后,石亭之下…在他的正背后,一个女子手持一柄“铁榔头”一样的武器,“铁榔头”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孔…就像是这“铁榔头”的鼻子一般,而这鼻孔中还在冒烟…
轻烟环绕。
血与火的交融,渲染出…一声爆响之后,都能闻到硝烟…地面在震动,空气焦躁,此间却格外的静谧!
“你…”
王越注意到,那石亭下的女子正在用手褪去原本的面颊…
那是一张与“夏侯涓”截然不同的脸,没有夏侯涓的清秀、美丽,却多出了许多果敢与坚毅,满是阳刚之美。
“羌道令、赵昂之妻——王异!”
“替魏诛贼!”
历史上的王异,正是羌道令、赵昂的妻子,是赵英、赵月的母亲。
韩遂、马超动乱时,赵昂在祁山坚守…曾出奇计九条,王异皆有参与…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在韩遂、马超叛乱之前…就有个梁双的叛乱,攻破城池时,王异的两个儿子被杀,王异见两子被杀,又不愿被贼人侵犯,就打算自杀。
而看到六岁的女儿时,便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于是…穿上一件曾浸在粪水的麻衣,吃很少东西令自己看上去又瘦又弱,就这么忍辱负重的过了一年。
后来赵昂派人来接王异母女,将至官舍之时,王异不再前进,并向女儿表示自己遇难不能死节,全因顾念幼女,如今女儿将回到父亲身边,她就决定离开女儿寻死,说罢便服毒自杀。幸好当时有人提供解毒的药汤,强行灌进王异口中,最终王异苏醒过来。
后来马超、韩遂叛乱…王异亲自披着战衣,辅左赵昂守城,以其身上的珠饰、佩环等物品犒赏军士,祁山坚守…出奇计九条,王异的功劳巨大。
为此…
《列女传》中专程记录过她的故事。
是个贞烈的奇女子!
此番…韩遂、马超叛乱时,是王异主动联系陆羽,也是陆羽授意他假意投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而身在敌营,王异与赵昂的心却在汉。
此番计略中,潜藏在暗处的王异、赵昂这一对夫妇,提供的情报至关重要,乃至于最后王异主动请缨,假扮夏侯涓。
只不过…
比起王异手中的“铁榔头”,王越更关心的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女人手上的?
等等…
“你…你们…”
王越注意到了王异身旁,自己的几名弟子…他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欺师…”
欺师灭祖的“灭祖”两个字都尚未脱口,这些弟子中,为首一人当先开口。
“师傅,我们的家人都在魏境…未来这雍凉也会变成大魏的疆土,我们也要顾及家人的未来。”
“师傅…抱歉了,可若是再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们…还会这么做。”
这…
杀人诛心!
王越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个个弟子,这些…都是…都是他最信任的弟子啊!
“你…你…”
他一双眼睛中满是悲怆。
败不可怕,可被至亲之人背叛,这…太疼了。
就在这时,周围站立着、埋伏着的一干弟子也纷纷走了出来…王越本以为,这些弟子是要为他报仇,清理门户。
可哪曾想,他们纷纷提起了剑…指向了王越这边。
“师傅…我们没有选择。”
“师傅,这不怪我们,实在是南狩侯给的太多了!”
一句句诛心的话语,让王越几近晕厥,他后背涌出的血水更甚,他的口中更是狂吐着鲜血…
倒是这些弟子,他们躲闪着王越的目光。
他们想到了…五日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在隐麟渊下的茅庐中…
王越上山…
一干弟子则聚在了一起。
“南狩侯真的给这么多么?”
“大魏真的已经发出命令…给我们老娘、老爹田亩么?”
一句句小声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弟子缓缓起身。
他喃喃开口…
“师傅这一次是为了出气,可出气之后呢?那是必死无疑…他已经老了,可我们还年轻啊?犯不上去跟他送死?”
“再说了,我们的家人都在南狩侯的手中,往前一步是光明,退后一步…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话说到这里…
一些弟子动容了,还有少量的弟子露出了几许为难之色。
“可…这是我们…这是我们至亲至爱的师傅啊?”
“是啊…这是我们至亲至爱的师傅啊!可是教授我们武功,看着我们长大的师傅啊!”
一道道声音扬起。
那为首的弟子凝着眉,“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真的要跟着他…踏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么?想想你们自己,也想想你们的亲人…你们的父母、妻儿,再去想想这天下…天下一统难道不好么?”
“不…”
一个弟子迅速的站起身来,他算是这些弟子的代表与缩影。“师兄,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为首弟子冷然问道。
“我们的意思是,背刺我们至亲至爱的师傅,背刺看着我们长大、教授我们功夫的师傅,那…那…那得…得加钱!”
这…
这话脱口,满座寂然,可很快,此间哗然一片…
“至少得…得加一倍!”
“对,一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