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以北,袁军大寨。
三处军寨拔地而起,每一处联营数十里,且互为犄角…看似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此刻的袁绍正坐在中军大帐内,一干谋士分列两旁,刘备也在其中,而大帐的正中间,有歌女载歌载舞,袁绍与一干谋士则是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畅饮。
此间,似乎唯独沮授一人也不喝酒,也不吃肉,就这么呆呆的坐着,若有所思。
一首舞曲落下…
袁绍似乎颇为意犹未尽,抬起手招呼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话传到了刘备的耳中,他默默的记了下来!
心里嘀咕着,将来…他会不会也有这般狂傲的一天?
就在这时…
“主公,主公…”
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帐外响彻…
“禀主公,白马城寨遭遇敌袭…颜良将军敌不过敌将关羽,先锋军溃败,曹军…曹军顺势攻杀,颜良将军他…他生死未卜!”
此言一出,大帐内的舞乐骤然停止。
“什么…先锋军溃败?颜良他…他生死未卜?”袁绍的瞳孔瞪得硕大,眼眸中饱含着不可思议,他下意识的望向刘备,口中吟道:“关羽?关羽?”
探马继续禀报。“主公,关羽…关羽已经归降曹操了!”
听到这儿…
刘备坐不住了,他豁然起身,行至这探马身前。“大胆!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我二弟关羽?”
“末将…末将亲眼所见,从白马城寨逃回的将士们也能证明…曹营那将军手持青龙偃月刀,赤面、长须,不是斩华雄、战吕布的关羽?还能有谁?”
这探马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
昔日里,十八路诸侯讨董时就追随袁绍。
关羽的模样?他如何会不记得呢?
“砰…”的一声,袁绍一拳砸在案牍上。“刘备!”
“我待你不薄,你却暗通曹操,让我颜良大将军生死未卜,来人,将这刘备推出去斩了,祭旗!为颜良大将军报仇!”
“遵命…”门外一干亲卫快步闯入大帐,就要去擒拿刘备。
“明公,请听我一言,再斩我刘备不辞!”刘备反应极快:“我与那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自从五路伐曹,下邳城之战我大败之后与两位兄弟分别,从未见过云长,更不知其生死下落,明公…明公怎么能凭一将貌似关羽就笃定我与曹操私通呢?”
“没错…”刘备的话音刚落,许攸适时开口。“主公,依我之见…这分明就是曹操的奸计,他故意派人扮做关羽,擒下颜良…这分明是离间主公与刘使君的关系啊!若然主公与刘使君生有嫌隙,那主公奉‘衣带诏’讨贼,岂不是变成一个笑话了么?”
霍…
许攸这话一下子点醒了袁绍。
他眼珠子一转…旋即颔首道:“说的是,这必是那曹操的奸计,我险些杀错好人!”
他这话…算时保住了刘备的性命。
袁绍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颜良将军生死未卜,诸位将军?谁去白马城寨救颜良将军?挽回这败局!”
话音落下…
“振我军威,我愿出战!”
一面目狰狞,满脸胡须的男人,闯入此间中军大帐。“主公,我与颜良亲如兄弟,我非要斩杀那长须贼,救我兄弟不可!”
“好!”袁绍眼眸凝起。“文丑将军,我命你率所部五万骑兵即刻去白马,救回颜良,重创曹贼!”
“喏!”文丑答应一声,就准备出帐!
就在这时…
沮授忍不住了,他站出一步,连忙劝道:“主公不要激动,按照目前的战局,我军应该留在延津北岸,再分出一支军队到官渡去,曹操奇袭白马…是集中优势兵力,而他最忌讳的便是分兵,此时…若是我军同时挺近延津与官渡,白马城寨的主力曹军回援不及,延津与官渡势必失守…到那时候,白马之败反倒成了我军的取胜之匙!”
沮授这计略不可谓不精湛!
就差把饭喂到袁绍嘴巴里了。
只是…袁绍这人是听不进去正确意见的,不管正确意见是谁提出的?他绝对不听,甚至这次…他连个反驳的理由都不给!
“我意已决,当务之急是救下颜良,我军首战失利,从哪里跌倒,我袁绍一定要从哪里站起来!”
拒绝…
袁绍果断拒绝了沮授的意见。
这…
沮授还想劝。
哪曾想,袁绍毫不客气。“散了,散了…”
长袖一甩,袁绍愤愤离去,哪怕现在…他尤自想不通,颜良五万大军究竟败在哪了?自己这几十万大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
黄河岸边。
沮授面对黄河那连绵不断的滔滔河水,不住的摇头,叹息。
他忍不住长叹道:“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
什么意思?
上说的是袁绍,下指的袁绍的下属…
说人话就是——袁绍作为主公狂妄自大,一干将军们各个贪功,黄河、黄河…我们还有成功的希望么?
…
…
——大捷!
龙骁营的步兵尚未赶至延津,已经听到白马城寨传来“大捷”的消息!
四舆马车之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徐庶尤自惊诧不已,他不可思议的望向陆羽…
而此时的陆羽面色如常,就好像这消息不过是意料之中!
“陆公子!袁绍果然上当了…”徐庶吟出一句,旋即摇摇头…“说起来袁营中也有不少顶级谋士,照理说,他们不应该看不出如此简单的‘声东击西’之计吧?”
“自然能看出来。”陆羽微微一笑,旋即解答道:“沮授、田丰…乃至于许攸都是聪明人,甚至…将沮授、田丰称之为顶级谋士也不为过,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不过…这些聪明人,这些顶级谋士太有个性了,他们跟着袁绍混了这么多年,却是终究没有看透袁绍!”
“这怎么讲?”徐庶反问道…
陆羽轻摇了下头,详细的说道:“徐先生没有在袁绍手下效力过,自然不会知晓,袁绍是个天生与正确意见为敌的人,作为他的谋士,最重要的不是智谋过人,而是得能看懂袁绍这个人!”
“譬如,若是给袁绍献策,那是要讲究方法的!最好说反话,提出相反的意见,比如…谋士们想让袁绍向东进军,那就得反过来说西面比较好;谋士们想建议袁绍和曹操打持久战,献策时就必须说速战速决比较稳妥…甚至,若是想要袁绍提拔自己,那得正儿八经的写个辞职信,保不齐…如此这般,袁绍还得给你升官呢!”
讲到这儿,陆羽眨巴了一下眼睛…
心里琢磨着,按照古籍中的记载。
沮授连翻献计不成,就给袁绍写了一封辞职信,结果是…袁绍嫌弃他婆婆妈妈,太啰嗦,可偏偏还不允许他辞职!
最后…人不能走,兵也得留下!
解除了沮授的兵权,将他的部队并入了郭图的部下,却给他升了官儿,操作委实“骚”到不行!
陆羽很好奇,现在的沮授到底交出兵权了没呢?
刚想到这儿…
四舆马车外,典韦的声音响彻而出。
“公子,前面就是延津,是否进入延津城休整?”
“不…”
典韦的话音刚落,陆羽当即吩咐。“直接往白马方向行进…速度慢一些,此外派出斥候密切关注袁军的行动,待得袁军过河即刻禀报!”
“喏!”典韦答应一声,就去安排。
听到这儿,徐庶眼珠子一转。
恰恰陆羽这一番话,让他琢磨出一抹深意!
——袁营中…似乎又要多出一个倒霉蛋儿了!
…
…
许都城,一间阔绰的府邸。
如今…已经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嘎吱”,一声轻轻的脆响,府邸内一间闺房的大门敞开,一个女子悄悄的从府邸的后门悄然走出。
后门处早就有虎贲甲士守在这里。
“夫人请…”
轻微的声响过后,女子登上了马车。
在虎贲军的护送下,马车驶向了东城的司空府,依旧是从后门进入,当女子在虎贲军的引领下,步入司空府内的一间阁宇后。
整间院落的火把顷刻间熄灭…
就仿佛,这院落又重回了那万籁俱寂,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阁宇内,无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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