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华夏有着悠久的历史。
而且,古时候的人沐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古代的繁文缛节决定了其洗澡时的种种礼仪。
在古代,浴室称为“湢”,浴盆则名“杅”。
《礼记·玉藻》中就提到——“浴用二巾,上缔下绤。出杅,履蒯席,连用汤;履蒲席,衣巾晞身,乃屦,进饮。”
说人话,就是准备两条毛巾,细的擦上身,比较粗的擦拭下身。
浴盆后,要站在草席上,再用热水冲洗一遍,然后穿上衣服和鞋子,最后喝点东西以暖胃口。
这就是古人洗澡时的规矩,从王公贵族到小老百姓,谁都要依照这个规矩、步骤沐浴!
而在前世,似乎在北方的大澡堂里,也是这么个流程!
此刻…
陆羽与陆逊分别坐在一个木桶里,准确的说,是坐在“杅”里,泡澡!
这个画面,倒是让陆羽想到。
曾几何时…
他与老曹也是这般,那时老曹还替他搓背来着。
别说,如今回想起来,隐隐还有些后怕。
哪有一个大男人盯着他大腿内侧看的,有够奇葩的!
现在嘛,还好,毕竟陆羽和陆逊是同龄人,大家一起洗个澡,还是分开木桶洗的,这似乎也没什么。
只是…
陆逊的眼眸总是时不时的也望向陆羽的大腿处,就跟曹操当初一样!
似乎…
他们都好像格外在意,陆羽内侧那条酷似长枪的胎记。
按理说,这个胎记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陆羽外,就是昭姬姐姐知道了。
而这胎记…
算是唯一能证明陆羽与母亲或者父亲有所联系的地方!
只是,曹操与陆逊这是看啥呀?
这胎记与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嘛?
总不至于是…这胎记太霸气了,长枪如龙?威慑住他们了?
“伯言,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本来陆羽就对陆逊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如今,又同室沐浴,这种感觉自然更胜一筹。
“没什么…”
陆逊把眼眸移开,这下…他心中的猜想总算是得以验证,一如…他曾经料想的那般!
陆羽,准确的说…
是“得之可安天下”的——隐麟!
真的!
他真的与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家族人远赴濮阳顿丘县探查得到的情报,如今,也总算是得以验证。
陆逊父亲的妹妹,也就是陆逊的姨娘陆玲,她生有一子,而这一子正是…正是大汉的司农,坊间传言中的隐麟,众士子心目中的太学总长,他陆逊眼前的——陆羽!
“咕咚…”
一口口水咽下。
似乎…因为心头的大石头落地,陆逊整个人颇为亢奋,颇为激动!
此时此刻,他的心头隐隐又浮现起那四个字——陆家当兴!
可…哪怕是心头悸动连连。
陆逊还是强行镇定,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他得试着引导陆羽,引导他也探寻到这个真相!
“陆司农,你不是很好奇,我带来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宝物是什么?”陆逊主动开口道。
“看来伯言那所谓的‘事关家族’的验证,已经完成了?”
陆羽反问道。
他倒是不慌着去询问这第二个、第三个宝物,反正陆逊已经在这儿了,这些宝物,早晚能逃得掉么?
比起这个,陆羽更好奇,陆逊特地邀请他来这浴堂沐浴,所为的验证到底是什么?
却见陆逊点了点头,“诚如陆司农所言,已经验证过了。”
“结果呢?”陆羽接着问。
“让人欣喜!”陆逊面颊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这表情倒是把陆羽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伯言不妨说说?我还真有些兴趣!什么东西必须要在浴堂里验证的?”
“陆司农,要说这个,就不得不提及江东陆家的族谱…”陆逊眼眸微眯,“凭着陆司农洞悉时局、窥探人心的本事,多半知晓,我陆家的父辈、祖辈吧?”
这个难不倒陆羽。
别说是陆家的祖辈、父辈,就是下一辈,下下一辈,甚至…你陆逊未来会成为孙家的驸马,娶了孙策的女儿,陆羽都能说出来,如数家珍。
还有…陆抗,陆逊的这个儿子很能打的呀!
——继父之志,护吴周全。
——破晋军分进合击之势,牵晋军主力之实。
当然了,这些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儿了…甚至,能不能发生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陆羽自然无需向陆逊讲述…
他略微思索,旋即开口道:
“你的高祖陆闳,曾任尚书令;你祖父陆纡,出身华亭陆氏,曾任守城门校尉;你祖父的弟弟陆康,官至庐江太守,被孙策打败,殒命庐江!你父亲陆骏官至九江都尉!”
“可以说…陆家自打你高祖起就是名门望族,到你祖父那一带,更是成为了江东四大家族,只不过,随着你祖父陆康被孙策打败,殒命庐江,陆家…这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这一番话,越是讲到最后,陆羽刻意的压低了一分语气,以此表达些许惋惜遗憾之情。
陆逊却是颔首点头,丝毫不避讳陆家没落的事实。
“不愧是陆司农,对江东陆氏一族了解的如此详细,只不过,有一点,陆司农必然不知晓,就是我陆家的女眷!“
女眷?
闻言,陆羽微微一顿。
史书上很少记载女眷的,除非是像昭姬姐这般名满天下的才女,才有有那么寥寥几笔!
故而,陆羽对陆家的女眷必定是一概不知。
而陆逊的声音还在继续。
“在族谱中,祖父陆纡除了生下父亲这一支外,还生下一女,也就是我的姨娘名唤陆玲,想必…这个名字,陆司农并不陌生吧?”
陆玲?
这名字陆羽当然不陌生了,昔日昭姬姐与父亲蔡邕于兵荒马乱中救下陆羽时,四处打听得知,陆羽的母亲便叫做“陆玲”。
只不过…陆羽那时太小了,肯定不会对生母有什么印象。
母亲的名字也是长大后,昭姬姐告知的。
这?
江东陆家的女眷也叫陆玲?
不会吧?
陆羽心头嘀咕着,不会这么巧吧?他陆羽的母族总不会…总不会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吧?
乖乖,他这个“陆”…还真是江东陆家的“陆”啊?
联想到这儿,陆羽的眼睛睁大,嘴巴也张开,他有些不可思议!
而就在这时,陆逊的声音接踵而出。
“陆司农不妨听我把话讲完,我此番前来除了带着一张江东的地形图外,还带来了陆家的族谱,族谱上每一个族人、包括旁支族系的名字都记载的格外详细。”
“陆玲是我的姨娘,而姨娘很小的时候就失散于中原,最后有族人凭着胎记与信物去调查,这才在濮阳顿丘县查到了她的踪迹。”
“可…偏偏还是晚了一步,兵荒马乱中姨娘死在了濮阳顿丘县。”
“经过走访,族人探明,姨娘曾生有一子,随母姓,除此之外,此子的大腿内侧有一柄酷似长枪的胎记,枪出如龙,霸道威猛!便与…便与陆司农那道胎记一般无二!如此,陆司农就知道,我为何要在这浴堂验证,我所验证的又为何物了?”
讲到这儿…
陆逊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他想要让陆羽去试着接受这个信息。
而陆羽的眼睛始终张开,他不可思议的回望向自己的大腿处。
长枪胎记,霸道威猛的长枪胎记?
这…
坦白地讲,陆羽真的被惊到了,凭空冒出个母族,母族还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这可就意味深长了呀!
“咕咚”一声,一口口水咽进肚子里。
等等…
陆羽敏锐的发现,这不能证明啊…
毕竟陆逊是先看到他的胎记,才说出的这番话。
凭着他的智商,编纂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似乎并不难…这就难逃攀关系的嫌疑了。
心念于此,陆羽当即问道:
“伯言?不是我不信你,咱们在这浴房内,你指着我腿上的胎记,说这是你族人走访探寻到的,这…让我怎么信呢?”
陆羽没有把话讲的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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