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急眼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这闺女,怎的这么不听劝!算了,往后有的是一大帮朝臣天天围着你苦口婆心地劝,犯得着我浪费口舌么。”
沈娴蓦地觉得既亲切又好笑,道:“叔,你冷静。”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往后我都不再说了。你既心大到这个地步,以后可别哭鼻子。”
说罢以后,霍将军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霍将军觉得苏折这个年轻人也没什么不好。连青舟说得对,能与公主相匹配的,本来就应该是他这样优秀的人。
霍将军只是担心,苏折把自己的野心藏得太深,到头来会另有所图。他怕苏折对公主不是真心的,费尽心机只是想要窃取大楚江山。
可是方才沈娴的话让霍将军突然有些感悟。一个女子尚且有如此豁达的胸襟,可他却忧心到连信一个人都不敢信。
迄今为止,苏折不曾做过任何伤害沈娴的事,更不曾为自己谋过半分私利,大抵是他这个人确实有点可怕,让霍将军这个爽快的军汉也不得不忌惮。
可换个角度想想,如若是以他之才,将来重建大楚,必定会是另一番辉煌。
苏折回来时,沈娴还坐在廊上伤神。
“怎么办,霍老好像被我气得不轻。”沈娴捧着额头道。
苏折道:“老军棍是这样,他心里若真有气,只会憋着不发,就像昨晚一样。只有他心里没气,才会装着快要被气死。”
“你好像把他了解得很清楚。”
“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他常跟你父皇吵架。严重的时候,甚至相互扔过鞋子。”
“……”沈娴道,“他是怕我走我父亲的老路。”
“你父皇仁慈,几次有机会均放过了怀南王,他始终不忍对兄弟手足下手。好在你没有兄弟手足,所以不必担心会走同样的路。”苏折道,“霍将军是镇国大将、两朝元勋,忠肝义胆,阿娴往后要善待。”
“是不是只要为我好,即便是想要杀你的人,你也依然要我善待?”
苏折风清月白道:“大业成,功臣灭,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他想杀我再正常不过。他就算不想杀我,我也会想着把其他人给卸磨杀驴,我们下手的目标虽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的。”
可是沈娴不会允许任何人打苏折的主意。谁也不能。
沈娴倚在他身上,道:“你不是去给我拿醒酒汤了么。”
苏折道:“凉了,我泼了。你若酒还没醒,我带你去房里醒醒。”
沈娴埋头在他衣襟间,一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道:“不,我突然感到无比清醒。”
苏折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么怕我?”
沈娴脸热嘴硬道:“你又不是老虎,我怕你干什么。”
苏折抱她起身回房。
沈娴当即抵着他的胸膛,冷不防对上他的眼,硬着头皮道:“喂,我没说我要回房。”
“你想坐在外面吹一上午的风?”苏折对她清浅温煦地笑了一下,“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沈娴还试图说服他,“要不我们再去军营里视察一下?”
苏折不置可否。
沈娴又道:“我是觉得……大白天这样不太好……”
苏折从容闲适地关上了房门,只依稀传出他的声音:“大白天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