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倣跟在后头,借着月色打量着这一方院落。
装修什么的确实挺不错,很有小桥流水苏州的感觉。
宅子年代应该很久远了,里面很多地方都重新修缮过。院落正中央放着一套石桌椅,两边种满了一院子的玫瑰。
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粉色的玫瑰花上头都淡淡的漂过一丝红痕,像是被划破了的美人脸。
香味扑散开来,在空气中萦绕。
再往里头去,就是主屋,和两边的厢房。
秦倣皱着眉头,“这院子有些年头了呀,看着怪瘆人的。”
司腾侧头看了他一眼,浓密的黑色大卷发在空中扫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哦?我在资料上,看到说,这宅子本来是清朝一个大官儿的姨太太所居住,后来民国的时候,被当地的一个军官霸占。后来就一直由着这个军官的后人掌管。”司腾声音幽幽的,带着些岁月的意味,“年代久了,谁也不记得这么个地方还有这个宅子,他的后人也总觉得这个宅子不方便,就放在这里出租了。”
秦倣点点头,四处打量了一番。
“行吧,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你的衣服和化妆品放哪里?”秦倣抖抖手里的两个夸张的大箱子,问道。
司腾头也没回,手指直接指向了东边的厢房。“东边我住,你住西厢。”
秦倣深呼出一口气,“西厢一般不是给女孩子住的吗?你为什么不住西厢?”
闻言,司腾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眼红的嘴角微微上挑,“因为,我是司腾啊。”
得,没有商量的余地,秦倣任命的当了一回老马,又将司腾的东西运到了东边的厢房。
屋子里头的灯是暖黄色,司腾慢悠悠的走到梳妆台边上,撑着下巴看秦倣动作,顺手将肩头的批帛掸到了椅背上。
“你不问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秦倣低着头,给她收拾箱子。
“有什么好问的,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不想说,我再问也没用不是吗?你的个性,我太清楚了。”
他将箱子里头的旗袍一件件儿的拿出来,撑平了挂到衣柜里。
原本空落落的红木衣柜,很快就挂满了司腾各色的旗袍,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你说你到哪里去找我这么个人,天天给你花钱,还忙前忙后的伺候你,司腾,你说我好不好。”
秦倣原本也就是随便唠叨一句,根本没指望司腾能有所回应。
没成想,司腾却幽幽的回了一句,“好。”
“唉,你怎么……”他脸上带着笑,回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司腾,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司腾眨眨眼,“怎么了?你问我,我回答你,这样不对吗?还是,你希望我回答,不好?”
秦倣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也不和她多做解释,转过头继续收拾东西。
而司腾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秦倣的背影,叹了口气。
“秦倣,你说,人族都会老,等你老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秦倣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将她的批帛叠好,“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时间总是在流逝,我会变老也是正常的。等我老了,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司腾伏下身子,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微微嘟起嘴唇,整个人倚在了椅子扶手上。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能够爱上普通的人类,给他生孩子。那么我也可以再爱上一个人。”
秦倣不用问,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笑了一声,“谁说的清楚呢。一个人一辈子总有为了某些事情奋不顾身的时候。司腾,你这么说话,可不像你啊。”
他收拾完衣服,又开始将司腾的瓶瓶罐罐一一摆放到她面前的梳妆台上。
秦倣这个大男人,很多时候会有一些想要反抗的心思,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他手指修长,脸蛋英俊,一丝不苟收拾东西的时候,反倒让人产生一种禁欲的反差萌。
司腾伸出手指,捏住了秦倣的衣摆。
秦倣一转身,感觉自己衣摆被扯住,低下头,就看到司腾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挑眉看着他。
橘黄色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她微微笑了一下,“秦倣,等时机到了,我就会告诉你。”
秦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司腾的手。
“你是我的祖宗,别纠结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司腾小姐。”
司腾的手很光滑,手指上的珍珠戒指硌着秦倣的手心。
她嘴角带着笑意,抿着唇看向秦倣。
秦倣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弯下腰,在司腾的嘴角印下一个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