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苦笑

寻欢作乐的市井之徒，?他的心是静的，而这里，是喧闹的。

    正在犹疑之时，门已经被推开了，她连忙站了起来，首先入眼的是一脸狗腿相的老鸨，她对着身后那人殷勤地说道：“这便是若靥姑娘的房间了。”

    洛雨瑶随着老鸨的目光望去，只觉得闻到了一阵翠竹清韵，两道视线相撞在一起的时候，她眼中满是愕然。

    竟然是他！是诛雀！

    诛雀却没有如同她那般惊讶，想来是刚才在外面就已经惊讶过来，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老鸨，老鸨便马上识相地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诛雀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洛雨瑶脸上诧异的神色，只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将洛雨瑶刚倒好的一杯竹叶青给一饮而尽，面上尽是矜淡。

    “你……怎么会在这里？”良久，洛雨瑶终于还是开口，既然他不打算说话，那就她先来好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诛雀淡淡说道，“这里是竺贺国，你不是应该在西昆的皇宫呆着么？”

    他以为她现在应该是被慕容偃月那家伙给呵护着给宠爱着的，可是……她竟然出现在在这烟花之地，?当做一个舞姬在那么多男人面前……

    一想到这，诛雀就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似乎有一股抵挡不住的怒气要破体而出。

    “我逃出来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逃出来，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查到我大哥的下落，可是……”洛雨瑶顿了一顿，脸上显现出苦笑的神情，“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法子保全自己，所以只能暂时委身于这里，然后再想想办法了。”

    诛雀是她值得信任之人，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据实相告，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争斗，虽然知道他是在为芙蓉峰办事，可是就是觉得……他受得住自己的信任。嗯。

    “我带你走。”诛雀忽然说道，眼中汹涌着无法克制的情愫，洛雨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是什么。

    “不，我不要欠你的人情。”她答，脸上净是坦然之色，她不是没有想过找诛雀，毕竟他在竺贺国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可是她就是拉不下那脸面，她想她应该靠自己，所有的路都应该由自己走出来，而不是借助其他人的帮忙。

    “你现在不是武力尽失么？你想怎么办？要是今天不是我来，恐怕就有别的男人进来非礼你了！”诛雀忽然情绪失控一般，粗着声音说道，脸上带着薄怒。

    “不会，妈妈答应过我，我只卖艺不卖身。”

    “在银子面前，她可以六亲不认，更别说你这才认识不久的！只要有人肯给钱，她绝对会卖了你！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懂？”诛雀继续吼着，完全没了平日里素雅矜淡的样子，刚才他在看她跳舞的时候，已经努力遏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心绪了，现在面前只有她，他便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感，可以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来。

    “我知道，但是我会尽力保护我自己，即使保护不了，那也……与你无关。”洛雨瑶狠狠心，说出一句注定会让诛雀伤心的话，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与我无关？”诛雀反问道，深色的瞳孔蓦地变了颜色，掺杂了几分苦涩，几分难过，他向来自制力超群，可是在洛雨瑶面前，这些自制力都是浮云，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见他眼中满是伤害，洛雨瑶也有些不忍，但还是狠狠心，决定要让他永远死心，“是，与你无关，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连一丝半毫都没有，在我心里，你连个朋友都算不上，明白吗？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我也想走独木桥。”诛雀冲动地开口，然后涩然一笑，“走阳关道好累，真的好累。”

    从小便被师父当做继承人训练，出了练功没有任何的闲暇功夫，师父大去之后，他成了巫宫的宫主，很多人都怕他，连他的门人都怕他，不敢同他说话，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成了最孤独的人，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听命于竺贺王室，那些王族公子哥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和废物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却不得不听他们的话，他们让他往东，他就绝不能往西，不然就会拿他师父来压他，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于是他便心软地继续为那些人卖命。

    一直到现在。

    洛雨瑶看着他那副凄然的神情，忽而就有些和他心意相通，明白他的无奈，明白他的心累，因为大多时候，她也和他一样，身不由己。

    “诛雀，如果可以，你可以试一试为自己活，不要去管那些皇族之事了，逍遥自在地度完一生，那也是极好的事情。”洛雨瑶劝解道。

    “可是为自己而活这个目标里，没有你不行。”诛雀接过她的话，急切地说道，他想过了，如果她真的决心逃出来，他也可以陪着她一道，就这样一直陪着她也好，虽然她心里没有他。

    洛雨瑶一惊，她本来是想劝劝他的，谁知道又被他给绕回来了，眼中顿时多了一股无力感，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