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冷漠

他低沉地下了命令，一个小太监便走进了书房，洛雨瑶却恶狠狠地盯着那太监，那太监便犹疑着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喝了这茶。”

    慕容偃月却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洛雨瑶，挥一挥衣袖，“无稽之谈！出去！”

    “怎么？不敢？”洛雨瑶脸上霎时绽放了笑意，那笑意刺伤了自尊心极强的慕容偃月。他一个眼神让那小太监和洛雨瑶身旁的宫女都下去，自己施施然坐着，目光中颇有不屑。

    “说吧，什么赌？”

    “我们来比试琴艺，这琴如今只剩六弦，倘若我比你弹得好，你便喝了这茶，倘若我输了，随你怎么处置。”洛雨瑶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会弹琴的，虽然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可是她愿意试一试。

    “好，我让你，你先弹。”慕容偃月此刻却显得十分大方，衣袍一甩，直接将位置让给了洛雨瑶，洛雨瑶也不推搪，走到那六弦琴面前，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就回想起了往昔，一幕幕画面在她面前闪个不停，她沉吟了一下，然后纤细修长的手指便灵活地舞动起来。

    是嵇康的《风入松》，宁静的夜晚，琴音犹如风从松树林间拂过一般，轻轻的，让人不禁展开了阵阵遐思。

    慕容偃月瞬间就呆了，这么高超的琴艺，他此生只听一个人弹过，也是《风入松》，眼前女子有着同阿洛相似的容颜，虽然个性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此时弹琴的模样，真真是如同一个人一般。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阿洛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够了！”他忽然粗暴地打断，眼睛里汹涌着蓬勃的怒气，“你，出去！不赌了！”

    “喂，你怎么能够这么野蛮，说不赌就不赌。”洛雨瑶看到那人暴戾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惊讶，可还是不甘心

    被他这样吼，“是不是因为我弹得太好你担心自己赢不了？”

    “随你怎么想，出去。”慕容偃月的眼神已经有些可怕了，好像她再不出去他要杀了她一样，洛雨瑶担心他的身体又出什么状况，于是便低下头，“好，我走，记得将那茶喝了。”

    慕容偃月没有搭腔，洛雨瑶脚才刚踏出了门槛，就听到后面银制茶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去看，只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自那日之后，洛雨瑶每日都会在廊下煮茶，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底下的人都劝她去休息，可是她却硬是没有听进去。

    “那个臭狮子，肯定是讨厌药味所以不肯喝药。”洛雨瑶盯着锅炉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煮茶每天有多辛苦，你倒好，每天都给倒得干干净净。”

    是的，洛雨瑶每天都将花茶给送到慕容偃月的书房，可是他却每次都当着她的面将那花茶给倒掉，一点情面都不留。

    刚开始的时候洛雨瑶还会发火，还会大声质问，却换来一句“没人逼着你煮茶”，然后她就被梗回去了，后来，一天天的，她已经习惯了他倒她的茶，倒是一片淡然了。

    “不管你喝不喝，反正心意我是尽了，别说我不知悔改就好了。”

    又一次，洛雨瑶将花茶放到了慕容偃月的书桌上，眼睛里全然是麻木，慕容偃月本来今天心情不错，打算喝了她的花茶的，可是一听，又给气到了，原来她每天都给自己煮茶只是为了“尽心意”？是为了“悔改”？

    于是，他又一次将花茶给倒掉了，洛雨瑶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转身就离开。

    “站住，朕有叫你走吗？”

    洛雨瑶听话地站住，回过头，脸上木然，“请问狮子皇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虽然表面恭敬，语气却是酸得可以不用调味品了。

    “明日，回宫。”

    算是通知？洛雨瑶在心里冷笑，“好啊，不过回宫之后我还是每日煮花茶的，你就等着被我烦吧！”

    慕容偃月本来阴郁的心情不知怎的就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变得好了起来，但是他也忒能憋了，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变的。”

    洛雨瑶才懒得搭理他，踏出了他的书房回到自己寝宫里去逍遥了，慕容偃月望着那衣香鬓影，自己都没注意到微勾的唇角。

    洛雨瑶回到寝宫之后，竟看到了多日未见的东皇夜在外头候着了。

    “东皇夜！”洛雨瑶叫出声来，东皇夜马上回过头，“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是给那个臭狮子办差了吗？”

    东皇夜微笑着，俊朗的脸上有些些许沧桑，“嗯，刚办差回来，明日我们一同回宫。”

    洛雨瑶“哦”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同东皇夜之间并不熟，可是他几次三番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实在是她的恩人。

    “这几日，同陛下相处得如何？”东皇夜开口问道，他知道从慕容偃月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先拿洛雨瑶开刀吧。

    见到了他眼中的戏谑，洛雨瑶只得叹息一声，“还不是那样，他还是那样恨我，不过他恨不恨我没关系，只要我尽力弥补他，对得起自己就好。”

    东皇夜皱眉，“你既然是想要弥补他，就应该让他开心才是，我听旁人说你只顾着给他煮花茶了？”

    “他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我将他的身子养好便是。”洛雨瑶固执地说道，似乎不想多提她和慕容偃月之间的是是非非。

    “那么，你养好他的身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