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不耐烦地应付着陆彩华,这会儿听到外面的声音,竟然忍不住竖起耳朵。
她面上却不安地问:“大姐,刚才青野没跟我介绍那位女同志,她是不是就是青野之前被迫娶的媳妇啊?”
陆彩华瞪眼。
这是什么话?
她弟弟当初娶孟晚棠的时候,虽然不是本意。
可他把人家姑娘从水里捞出来之后,亲自带着人家姑娘去领证的。
要是真不愿意,其实也没啥。
现在不是过去了,没那么封建。
后来,她看到孟晚棠的长相,就知道为啥了。
陆彩华心里怎么想的,面上是一点都没表露出来,甚至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哎。”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仔细打量着林萍月,又叹了好几口气,眼底只有遗憾。
“妈,晚上只能吃这个了。”大妮怯生生地进屋。
二妮透出一个愤愤然的小脑袋:“妈,我不想住在这儿了。”
陆彩华忙下地捂住女儿的嘴巴:“老二,这话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她们也是寄人篱下啊。
林萍月看到这里,眼神闪了闪。
陆青野不敢跟家里人说实话,其实就是瞒着孟晚棠。陆彩华忍气吞声,也是因为不想让陆青野难做。
看来陆青野和孟晚棠的关系,比自己想想的还要差劲。
她勾起唇,眼底闪过愉悦的光。
陆彩华把闺女哄出去,还让俩女儿做饭。
回了屋,她用袖子擦擦眼泪:“哎,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家这日子……”
她顿了好久,才继续说:“那真是让外人看透了笑话。别看她说自己有医术,那都是逼着我们二大爷,才能去卫生所的。谁不知道,她啥本事都没有,就是不想下地干活,才去卫生所混日子。”
林月萍安慰陆彩华:“不管是不是不想干活,人家去了卫生所不是一样拿工分吗?”
“是啊。可是被人戳脊梁骨啊!”陆彩华拍着自己的胸口,难过万分地说,“我弟弟在外当兵,回来兜里比脸还干净。他那么高的个子,只能住在旁边的小茅草屋里。要不是我爸妈在家里能干活,背着我弟妹存了点钱,我们这个房子也盖不起。”
陆彩华一边说一边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也是没出息,帮不上忙,只能厚着脸皮过来,让我弟弟吃上一口热乎饭。”
林萍月惊讶:“难道你们家都害怕陆青野的媳妇啊?”
“怕,怕她发疯。”
陆彩华不敢夸大其词,就把外面说过的话跟林萍月说上几句。
外面又传来孟晚棠的吼声:“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过来。”
“都不要想吃饭了!”
“饿死你们算了。”
“你看看你的衣服,路边的乞丐都比你干净。”
……
陆彩华呆呆地看着外面,捂着脸说:“可怜我的小侄子,最小的那个都因为她才不说话。你说我弟弟咋就这么命苦啊!”
“不是说要离婚的吗?”林萍月小声问。
“离婚?离婚?那女人听说我弟弟一个月有二十块钱,死活都不离婚。今天你说我弟弟是管理所的,估计他们晚上又要打架了。”
陆彩华偷偷地抹泪。
然后充满绝望地问林萍月:“你们一个月开多少钱?该不会有四五十块吧?”
林萍月心中窃喜:“五十二块的工资呢。”
“什么?”
陆彩华更难过了。
嘴里还喃喃自语地说:“完了,完蛋了,我弟弟以后怕是真的没办法摆脱掉那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