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医生,真的很安静。
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爱笑爱说话的人,虽然杀人比救人多,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杀人只是为了救更多人的……
可是此刻,他躺在那里,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
看看这四周凌乱的脚步,恐怕袭击他的人不少,再加上那遍地的血迹,只怕……他是已经去了……
我没想到,在这里,我们竟然折了一个人。
我们几个在这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走的越近,我们的脚步就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沉重。
可,再长的路程,哪怕走的再慢,也终究有走完的那一天,很快,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医生的面前。
仅仅是看了他一眼,我就轻轻闭上了眼睛……
医生,确实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他躺在雪地里,目怒圆睁,手中死死的攥着一把伞兵刀,可见,在最后一刻,他仍旧在搏斗,至死方休,眼下的他,浑身是血,脖子被割开了,最可恨的是,杀死他的人就跟变态似得,竟然剖开了他的腹部,肠子什么的全都流出来了,腹中的几片内脏被扔在一边,应该是被活生生的从腹中给扯出来的。
“吼……”
熊子忽然仰头咆哮了一声,“噗通”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的怒吼声如野兽一样,双目猩红,眼球里已经是布满了血丝,在他的怒吼声中,我听到了不甘和悲伤。
此刻,我真的无话可说。
从医生死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可能,已经惊动了那个犯罪集团的高层,可能,对方现在已经在收拾行囊逃跑了,可能……
总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但没有一条对我们有利的,我只知道,我们折了一个人,这白山黑水之间,又葬了一个英雄。
沉默着,在沉默中窒息着……
忽然黑寡妇开口了,她语调沉闷,只是轻飘飘的说道:“一会儿把医生带回去吧,不必忧伤,战死沙场是我们的宿命,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来这么一遭,从我们选择拿起枪穿上军装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这话似乎有奇效,熊子竟然渐渐的不再怒吼了。
而黑寡妇这一刻则扭头看向了我,她眼睛很明亮,一字一顿的说道:“袍泽马革裹尸,我们可以悲伤,但是不能丧失理智,尤其是你,所以,下命令吧,我希望……能以大局为重!”
我点了点头,道:“走吧,带上医生的尸体,我们回去,现在我们要抢时间,一定要尽快从这两个日本人的口中撬出那个高层的消息,对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就要看看是我们抓他的速度快,还是他跑的速度快,不能让医生白死!”
这命令是我下达的,可,四周的人脚步沉重,似乎都不愿意为医生敛尸。
大概,为同伴敛尸,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即便是真的勇士也要望而却步,因为猛士不怕流血受伤,但怕诛心,这种为熟悉的人收尸的活儿,本身就是一把要命的诛心刀!!
出乎我预料的是,最终竟然是萍子第一个动了,她做了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步步朝着医生走了过去,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每一声都是重重的碾压在了我的心上,让我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了,最后,萍子蹲在了医生的尸体旁,她先是将四周散落的内脏和肠子一股脑儿的全都塞回了医生的肚子里,然后也没着急敛尸,反而是翻着医生的尸体检查了起来,过了片刻,忽然说道:“哎,你们快过来看看吧,杀死他的,好像不是人,嗯……准确的说,我们现在的对手,好像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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