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皮一样的眨眨眼睛,朝着如意勾勾手指。
如意不假思索的将头探了过去,就听见步非宸在她耳边刺痒着说了几句话。
倏尔,如意眼中透出一丝晶亮的光芒,摇晃着步非宸的手臂叫道:“王爷,这是真的?”
“你说呢?”
“那这件事……大小姐知道吗?”
“当然不敢与她说,要不然就她那个性子,怕是死也不肯的;本王这次就请了皇上的旨意去关外巡视,然后嘛……就这么顺便将人带回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意脸上露出轻缓的笑容,却又在下一刻有些迟疑的抬起头看向了步非宸,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那,那我可不可以……”
“不行,如意,你要留下来,采办一些要紧的事情,记住,这些事情可都要偷偷的进行才是呢!”
如意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但很快却又平复了心态。
她自然知晓这段时日步非宸都是在回避她,但只要步非宸还允许她参与步家的事情,能让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应该窃喜与满怀感激了,不是吗?
众人不知这对主子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只是一眼见到已经蔫了许久的夫人突然脸上又来了兴致,下人们也跟着欢欣鼓舞起来。
不是没有看到如意脸上的消瘦,但是对于一种始终不能回复的感情,步非宸明白,他只有平静的对待,然后不给任何回复,这样才能让如意渐渐散去对他心中的那份畸恋。
接下来的时日都是在紧锣密鼓之间进行着。
雪亮的铠甲,仍旧泛着寒光的宝剑,鲜衣怒马的少年……
夕阳西下,眼见着明日就是启程的时刻,步非宸的心中却泛起了惆怅……
他忽而觉得自己对面前的摄政王府有了眷恋,对步家那位曾经冷眼相对的母亲有了记挂,对那两个柔弱的姐姐有了担忧,对如意有了愧疚……对上官扶苏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痛苦……
从来不知晓他以步非宸这个名字重活于世之后,竟然就真的奇迹般的有了一切崭新的开始。
身后传来敲门声,步非宸转身问道:“谁?”
这自然不是一直服侍他的风无眠,否则也不会有这敲门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眼见着如意脸上似是露出了怯懦的表情,步非宸只能会以一抹安抚的笑容。
“如意,你怎么来了?”
“王爷,你明天就要走了,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如意就想着那关外之地毕竟不像轩辕城,那里更迭交替之间,早晚温差大,所以我就,就……给爷赶制了件近身的衣衫,希,希望你能穿上。”
分明就看到如意那怯懦微微颤抖的指尖,步非宸轻笑着上前一把将衣衫从托盘里面挑了出来,顺手解开了外袍。
看着如意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步非宸轻笑道:“做什么?还不快给我穿上?”
如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惊愕,要知道自从她上次刨心表白之后,步非宸与她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微妙而充满了玄机的,而此时他竟然又这么温柔的看着自己……
如意冲上前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替步非宸套上了那件贴身坎肩,而后又抬起头,眼角润湿:“爷……”
此时怀中之人让他略微张开的怀抱有些僵硬,步非宸也不知道此时到底该不该推开面前之人。
但终于,那最后一声破碎的哽咽打破了步非宸坚强的外表,他长叹一口气,将如意拥进怀中,却低声温柔的说道:“如意,你不该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你该找个更好的人。”
“可是在如意心中,爷就是最好的。”
“可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能回复你什么,更何况,你我这样是不对的,你该有个好归宿;乖,好好想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多出去转转,若是瞧上了哪家的俊郎官,回来本王替你做主!”
像是在诱哄着孩子一般,步非宸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
可如意却固执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就算是知道他们这样是天理难容又如何?她已经中了一种名为步非宸的毒药,刻入骨髓,无药可救……
就在那个大雪之夜,就在她赤足狂奔于街道上面,身后足足的红街打手们吆五喝六的在身后追着她咆哮的时候,那个仿若从天而降的少年,那个在从马背上弯腰将她从雪地里拽到他怀中的举动,便足以让他这一辈子的心跳都在那个时候全都挥洒尽了……
就算明知道他与她不可违又如何?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