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驴子,还有几只关在木笼里的鹌鹑,这些都是可以吃,可以役使的,在它们边上则是来自西西里的丝绸,这些丝绸在大明连做伞面都嫌太次,但在欧罗巴却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法国人每年都要花相当于几十万杜卡特的钱财从义大利进口丝绸,这些钱又通过其他贸易汇拢到各地的城邦,最后再变成各地香火钱,流进教化王的圣库。
现在圣库当然全归朕了。
只可惜义大利古玩市场不兴盛,就算抢来诸多骨董也无法倒手,若是拿来装饰居室,又嫌太多,毕竟此地只是行在,并非京师。
安娜可不管她面前的瓷盘是永乐年间的古物,又夹起一块肥肉,朝朕抱怨:“姐,你看这肉,又是半生不熟的。”
朕皱起眉头,知道安娜在抱怨什么,她不是嫌肉太生,而是嫌熟。
“生肉吃多了易生病,皇妹啊,这肉往后还是多热一会儿再吃吧。”
她指了指桌边摆着的钟,那是去年在皇宫遗址里刨出来的前朝旧物:“姐,你也吃啊,那钟上说今天中午有日食,吃完了咱一块儿去庭院里看日食呀。”
朕从桌上拿起那颇为沉重的摆钟,这玩意能推算周天星宿,但前提是要先行校准,内部机括历经多年早已腐朽,已经不准了:“安娜,这钟不准的,日食要到明天才有。”
安娜显然没想明白:“可上头不是说三月五号么?”
“对,但这场日食的地点在南半球,加上这台钟的本初子午线是罗德岛,那时候咱们这里已经入夜了。”
显然安娜对天文星象并不擅长,听到朕这些专用词汇,只是下意识歪过脑袋:“……本初?您是说袁绍吗?”
番婆子,你到底怎么教你妹妹的!
“朕还是比较喜欢刘皇叔,来来来,吃菜。”
安娜却对此事耿耿于怀:“姐,下次咱这儿能看到的日食是啥时候啊?”
按番婆子编的论文,下一次能在义大利观测到的日偏食是三年后,但朕怀疑皇妹还看不看得到。
可是这话怎么能说,朕只能硬着头皮扯开话题:“咳咳,这个刘皇叔呢,使得是双股剑,但皇叔的双股剑加起来近二十斤重,却是小说家言了,你看朕的剑众多,双手长剑最重的也不过十一二斤,若是马战所用,分量只会更轻……”
皇妹兴趣缺缺,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
朕见到皇妹没有胃口,也没心情吃饭了,筷子一扔,站起身来:“安娜,你最近有什么想做的事儿吗?”
安娜叹气道:“教廷那帮人,您又不让我下手,这城里也无其他不义之人可砍,无非是读些福音书,看看有无修身养性之法。我随姐姐征战这些年,所行的恶事颇多,只怕死后上不了天堂了。再来就是练练导引之术,修身养性了,任脉近来已经通了,正在温养气海,过一阵看看能不能打通督脉,运行一个大周天。”
朕不由大喜,这任督二脉若是通了,不日便可炼气大成,随后只要多吃煮鸡蛋,很快就能筑基,待到金丹一成,什么天人五衰都奈何不得皇妹,正所谓一粒锌片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皇兄那么疼朕,这方面肯定不会糊弄朕的。
皇兄没有死!他只是尸解登仙了!只要朕再造山河,总有一天皇兄会回来的!
安娜也一样,她不过是偶染微恙,好好调养,肯定能活到七八十岁。
朕绝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朕有大哥,有妹妹,有正宫妃子,还有番婆子陪着朕,绝不会再孤零零的上老歪脖子树的。
可惜,第二天。
安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