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从地府生死黄册上抢了出来,接着做法将这几条命诡寄到镶黄旗头上,不然折的人还要多。
林丹汗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带着马奶酒、羊醪和其他好东西上门拜访,他对朕一行的态度已经恭谨了许多,一来朕打跑了镶黄旗,救了归化城,二来朕以区区一百人打崩了九千人的八旗兵,砍死了其中两三成,根本不是插汉部那些一触即溃的“蒙古铁骑”能比的。
北元不像朝中那些文官,看不起武人和丘八,蒙古人对勇士还是相当尊重的。
所以林丹汗不仅亲自来了,还带来了数匹生丝,朕还没反应过来,林丹汗就捧着其中叠好的一匹,恭恭敬敬的献给朕。
这个朕是知道的,乃是疆藏一带,信奉藏传密宗之人会向客人献上这种名为哈达的丝带,朕在旅游广告里看到过,不过刘之纶连会员费都交不起,哪里办得起签证,负担出国旅费呢,所以也就是看看。
“土蛇年正月,插汉部信男虎蹲兔献哈达于南朝国公。”
朕赶忙伸出两手,捧过这丝带,挂到脖子上。
林丹汗说的话是有讲究的,他这次没自称是林丹汗,因为以大汗之名,对大明的公爵低声下气,是灭自己威风,但以信士自居,献上颇有佛门意味的哈达,却能避开俗世规矩,表现自己的态度。
毕竟插汉部和大明并无隶属关系,也非朝贡关系,朕这次是本着刘备帮孙权抵抗曹操的原则,帮插汉部揍黄太极,两方只是临时盟友关系。
甚至朕一开始都不是来打仗的,只是番婆子想考察蒙古各部的虚实,调整边镇兵力和互市规模,朕只是来做生意外加刺探军情。
“汝义弗胜本国司教者之义,我确云,弗克入天。”*
这位脑子被驴踢了,改信红教的大汗一脸迷茫,完全没听懂朕引用的圣玛窦福音经文:“国公,您说的是?”
朕只得用番婆子译的福音书解释道:“虚心的人有福了,天国是他们的。”
“这是哪一教的经文,我怎么没听过?”
朕指了指身边的锦衣卫:“此大秦景教,孤读了景教的经书之后,受到感化,这些家丁俱是西僧洗礼之后,懂了何为义,才如此骁勇善战。”
林丹汗很是诧异,他就是不信黄教喇嘛歪嘴念经,才被红教的高僧鼓动,改信了宁玛派,众所周知,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所以其他照旧信奉黄教的蒙古王公也就不和他来往了,虽说插汉部离心离德主要是大汗的人品和能力问题,但胡乱改宗也是蒙古分崩离析的一大原因。
如果是往年,朕作为大明皇帝,看到蒙古碎成一地,各大部落高呼不同的佛号,拜着不同的罗汉菩萨相互圣战,当然是乐见其成,若有余力还要出兵拉偏架,帮着弱势一家揍优势一家。
但女真崛起之后,分裂的蒙古各部若放着不管,很快就会被鞑子用和亲和征讨打成附庸。
所以朕打算让林丹汗洗礼皈依,假意改信拜上帝教,从而弥合蒙古各部之间的嫌隙。
对于大明要不要改宗一事,军机处一直持保留意见,尤其是刘之纶,对此相当抵触,但对于蒙古人来说,各位军机大臣就没什么感觉了。
如果基督教是好东西,那朕这是教士下乡,帮助北虏改造社会,全盘西化。
如果基督教是坏东西,那正好拿来毒害北元,省得年年来叩关,最好一路传到辽东去,让黄太极也给移鼠天天磕头,再休了他那三房姨太太,最后爱新觉罗家因为皇后不育,直接绝嗣,国帑全拿来供养修士,修建教堂。
反正照现在发展下去,如果大明的长城和卫所不设法往西北扩张,等罗刹国的殖民队一来,他们都得改信正教,给莫斯科牧首磕头。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朕要把大明的耶稣会洋人都派到蒙古去,到时候公教和正教在西伯利亚打成一团,少说也能给大明争取到五十年。
现在不急着传教,先把拜上帝教介绍给林丹汗,让他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个东西就成了,等过一阵,朕把洋人的板甲、火铳都介绍给他,大汗估计要哭着喊着受洗皈依。
耶稣会不是傻子,朕只肯开放有限的教区给北京正教会,他们已经极为不满,番婆子以全国改信胡大为威胁,才逼迫他们继续和朝廷合作,没带着奉教官员缙绅公然与朕决裂,但要他们帮着引入西法,却是万难,只能花重金去澳门请葡人的工匠,红夷炮的改进很是缓慢。
这还是因为工部和兵仗局还有些底子,可以自行铸造大炮,才有谈判的筹码,如果耶稣会和蒙古人谈生意,多半是只给成品,不给工艺,教会每年从佛山买了大炮,经由陆路千里迢迢运到蒙古去,换取传教权力。
见到林丹汗开始胡思乱想,朕摆摆手,打断了林丹汗的小算盘:“这事儿再说,孤奉命来见顺义王,不成想顺义王已经被大汗打跑了,孤不日就要回京城复命。若是过两天女真人复来,报复板升城的百姓,还请大汗多多照顾那些逃到关外的汉人才是。”
林丹汗大骇:“国公,您这是要回去了?”
“孤要回去复命,何况圣诞节要到了。”
这位北元大汗满脸迷蒙:“圣诞节?”
一位奉教的锦衣卫也好奇的问道:“圣诞不早过了吗?”
朕“啪”地赏了他一个爆栗:“本朝的圣诞是皇上的生日,崇祯朝是二月六号,懂吗?”
今年除夕都是在外头过的,生日可不能委屈了自己,何况番婆子肯定给朕准备了礼物,上一回的礼物是一整个北京正教会,撬走礼部一大块墙角,如今每月教民都上缴不少什一税,用来赈济京畿灾民,省得朕自己贴钱,今年也不知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