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就会消失。
再说了,这些人连治理京畿都不够,最多集中起来使用,让我直接掌控顺天府,但那时也不过让我从赛里斯的天下共主,变成皇帝兼任顺天府公爵。
何况我就是这么做的,忠嗣书院的崽子们长大之后,就是我的税吏、审判长与执达官,只是要先在军队中,用汗水和热血历练一番,再充实到京畿各地去就任要职。
赛里斯有那么多土地与人口,我在北京培训再多的忠嗣都是不够用的。
“可以开设分部,命令每个省、每个府都要设立善堂,收拢孤儿,然后开设讲武堂与义学,我们提供教材,外派人员,中央每年抽查……”
我摇了摇头:“不在我们控制之下的分部,都注定是场闹剧,何况义学的花费从哪里来?忠嗣书院养了八百个孩子,每年开销就将近十万两,要在全国推开,起码翻十倍。”
王祚远脱口而出:“怎么会这么贵……”
“主要是教职工工资,教学器材开销。所谓穷文富武,忠嗣书院的崽子不仅要学天文、历史、算学、音乐,还要学习步战马战,别的不说,弓箭和马术需要的器材和从朝鲜买的矮种马就是一大笔开销。而且教学的先生,不是锦衣卫百户千户,就是御马监、司礼监的典簿佥书,他们的俸禄当然都要算进成本。”
我顿了顿,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祚远:“如果只是聘请几个落榜的书生,中落的武官,随便找个寨子当学院,顿顿小米饭加咸菜,当然不用这么多钱。”
这姓王的也不老实,他为自己族侄买了个武职,安插在保定府附近,疏通关系升迁到百户,又收拢了一票孤儿,教他们扛着木棍走正步,还悄悄招了许多工匠和军户,他想干什么?
诚然,今年年初击退林丹汗的功绩也要有他的家丁一份,不然光靠龟缩固守的保定府边军,可没法挡住蒙古人的侵扰。
这还是天启朝的事情,为此他没少和阉党来往,只是崇祯皇帝金瓶抽卡的时候,他走了狗屎运,居然被抽中了签,才从清水衙门一朝调入内阁,从此平步青云。
按照东厂刺探的旧档,王祚远在身为通义大夫时,隔三差五就有保定来的朋友拜访,虽然东厂的番子没细细追查,只顾着攀咬东林党,档案却还留着。
朝臣私通武官,这可是大罪啊,官居首辅,只手遮天的时候当然没人会说什么,一旦失势,可就是一弹劾一个准的大罪,即使这武官是他侄子也说不清。
他被我看得里外不是人:“这个,咳咳,如果只培训文职,应当便宜许多。您不是还要建神学院和教堂,培养神职人员吗?这部分开销完全可以转为干部培养……”
我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也觉得改信基督教是亡天下么?”
王祚远眼神闪烁,不敢和我对视。
于是我接着道:“罗斯人信了那么多年的基督教,也没人敢说他们不再是罗斯人,佛教起源于印度,和尚便不算汉人了?”
“这不一样,一神教的教会组织比起佛道两教,要难对付得多……”
我打断他的说辞,追问道:“那些儒生就不麻烦了?”
“这怎么能一样!儒生是封建地主,只是通过科举让其中的佼佼者入朝为官。教会,教会就纯粹是……糊弄人的!”
我翻了个白眼,礼义道德那一套不也是糊弄人的?
算了,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进行过数次了,每一次到最后,都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所以,我摊开双手,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王祚远傻了,以为自己人头不保:“什么?”
“你现在四十多了吧?觉得自己能执政到什么时候?身在朝堂,政务繁重,勾心斗角,天天被气到吐血,怕是活过六十就谢天谢地了吧。即使你能砸出几千几万的能吏,推行新制,等你死了之后呢?你留下的几千能吏和门生,置身于几千万的愚民中,能有几个不和光同尘的呢?改革的制度又有多少能被继续推行的?”
“你又觉得,我能活多久呢?老朱家的皇帝历来短命,兴许我死了,还得去请福王继位,那死胖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家交到他手里,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长叹一口气,作出对他掏心窝子的神情:“现如今的世道,汉无人,胡道昌,只有几十万男丁的女真人就搅得国家风雨飘摇……你知道南疆还在平定奢安之乱吧?”
王祚远答道:“奢、安二部不过是土司,人丁稀少,被剿灭是迟早的事。”
“那我正好知道这么一个人口繁茂,信仰异教,而且每次文明有难,就会揭竿造反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