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这个事情挺难得。
尤其是在你故意想要给对方演戏,且想要表达一种信息给对方的情况下,貌似愈发的有些条件限制。
反正贾贵就是这种感觉,他一个看书的姿势居然保持了老长的时间愣是一动不动。
不是不动。
是牙根就不敢动弹,一直保持着这种在外人看来就是在看书的态势。
不知道葛大妮会在什么时候来偷看自己。
所以贾贵只能这么被动的保持一种看书外加准备用铅笔写字的样子。
也不是一直保持不动。
这里面有个时间限制。
到了一定的时间,贾贵就不会在演戏,他会休息睡觉,在次日晚上继续给对方演戏。
恍然间。
就在贾贵有些伐困,想要结束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此时的贾贵,好像被人给盯梢了似的。
葛大妮。
也只能是这种解释。
笑了笑的贾贵,舞动铅笔的在白纸上面书写了起来。
他先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美城花子。
又在美城花子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开始书写检讨。
贾贵书写的笔记近乎用力,又不近乎用力,算是取了其中的一个巧劲。
这就跟相声里面需要留扣差不多,他的把这个证据给留下,便于让葛大妮从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否则葛大妮怎么从他白纸上遗留的写字痕迹去推测贾贵的真实情况。
自己说。
远不如旁人说的好。
圈套需要暗中设置,但只有猎物自己个一步一步的走进陷阱,这个陷阱才能起到决定性的效果。
假如采取硬赶强拉的态势将猎物往这个陷阱里面弄,除了弄不到猎物之外,你布设的这个陷阱还有可能将你自己给折进去。
一切以小心为妙。
要是适得其反,那就是事与愿违。
贾贵的计策是成功的,那种感觉也是真实可靠的。
怪怪的被人盯梢的感觉,的确来至于屋外的葛大妮。
一心想要查看贾贵真伪的葛大妮,迈步挪到了东屋,借着一丝小小的缝隙,看到了一则令她本人感到惊恐万分的事情。
那个被无数人视为狗汉奸,在无数人眼中就是一个不识字臭文盲的贾贵,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看。
观其态势,还看的津津有味。
此为其一。
其二。
贾贵不但认字,还会写字。
这里不得不感叹一句,贾贵的表演还是及格的。
最起码将外面的葛大妮给糊弄住了,他用手抓着铅笔写字的动作,在葛大妮眼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识字。
写字。
种种迹象表明,贾贵并没有人们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个识字,也会写字的人,却被无数人视为不识字的文盲,这里面定有人们不明情由的内在含义。
答案已经显现。
这一切都是贾贵自己伪装出来的。
什么人才会这么设身处地的伪装自己的本来面目?
潜伏者。
也唯有潜伏者这个答案才能解惑葛大妮心头泛起的疑惑。
燕双鹰怀疑是正确的,这个贾贵还真的有问题。
皱了皱眉头,再一次将目光汇集到贾贵身上的葛大妮,心头已经从之前的震惊渐渐的化作了平静。
贾贵有问题,这是一个明确的不能在明确的答案了。
那么接下来的疑惑。
是贾贵属于国字头?还是属于共字派?
假如是前者,那么贾贵就跟葛大妮是敌人,葛大妮小心贾贵的同时,还的利用贾贵去打探一些情报。
可要是后者,那么贾贵就是组织的人,他与葛大妮算是同志加战友的关系。
如此。
葛大妮似乎没有了隐藏自己身份的必要。
一定的跟贾贵明说。
当然了。
还有一个原因。
倘若贾贵真的是自己人,那为什么一直没有跟组织进行联系,或者组织在派自己来安丘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应该提及贾贵。
但是事情的经过,包括细节在内,貌似跟贾贵没有一点的联系。
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还是贾贵当初仗着自己是侦缉队队长将其自己给抢了回来。
抢。
这个字浮现在葛大妮脑海的时候,葛大妮茫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忽的觉得,自己被抢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流露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可不是阴谋嘛。
从头到尾就是贾贵一个人策划,一个人实施的所谓自救事件,只不过葛大妮不知情而已。
看着那个在灯下书写的贾贵,葛大妮微微将身躯缓慢的后撤了一步距离,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葛大妮一脚踩空,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撞在了门板上。
人身体撞击门板的声音,在静寂的夜空中,还真的有几分沙哑的味道。
“谁?”贾贵的声音传入了葛大妮的耳帘,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在葛大妮眼中,贾贵这一声谁的嘶吼中,夹杂了一丝丝小小的颤抖,亦也有一丝小小的恐慌在其中。
理解。
毕竟做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我。”葛大妮的声音响起,她想到了一个借口,“我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肚子有些疼,想要去茅房,结果一脚踩空了。”
贾贵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把手电筒,到了葛大妮跟前,笑了笑,“那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葛大妮从地上站起,在看到贾贵后,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木门。
老天开眼。
刚才那一撞无意中真的将门给撞开了,否则葛大妮还真的没法跟贾贵解释眼前这一幕。
人出来了。
门却没有开。
你丫的是从门内穿过来的嘛。
算是误打误撞为葛大妮制造了开脱的条件基础。
“可得加点小心,别撞了自己个。”贾贵道:“那你还去茅房嘛?这把照明的电筒你拿着。”
“我知道。”葛大妮寻着刚才的借口,“肚子有些疼。”
“你吃驴肉火烧没?”
“吃了?”
贾贵用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朝着葛大妮道:“那我明白了,肯定是鼎香楼里面的人在驴肉火烧里面放了泻药,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孙有福算账,我贾贵吃饭不给钱,他们就给你葛大妮放泻药,这是对侦缉队队长媳妇不敬,我不罚他一块现大洋都对不起你这个肚子疼。”
看着在自己面前演戏的贾贵,葛大妮的心居然平复了下来,她看贾贵的那种眼神,也没有了之前那些想吐的内含。
就是看贾贵顺眼了很多。
一个顶着狗汉奸骂名战斗在小鬼子内部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敌人,还是自己的同志,都是值得葛大妮敬佩的人。
小鬼子面前。
要齐心协力一起打小鬼子。
“不是驴肉火烧里面放了泻药,是我水土不服。”葛大妮为鼎香楼开脱了一下,急匆匆的走向了茅房。
是借口,却也的付诸行动,要不就得露馅。
注视着去茅房葛大妮的身影,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在贾贵脸上浮现。
刚才拿手电筒出来,明着是关心葛大妮的身体,但内在的含义是看看窗户下面的土地。
那上面有东西。
刚才抓着手电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贾贵看似有意无意的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手电,也就是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布设在窗户外面的东西外形发生了变化。
故推测刚才葛大妮站在了窗户外面,且将自己表演的一切全部看在了眼中,在回到屋内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东西,随即编了一个去茅房的借口。
可以这么说。
两个人都在相互算计着对方。
贾贵没有回到屋内,就那么等在了原地,窗户外面的那些东西还需要贾贵收尾,万一让葛大妮看到了继而怀疑贾贵是在跟她演戏那就麻烦了。
做戏得做全套。
贾贵不给葛大妮任何机会,怀疑自己故意跟她演戏的机会。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茅房里面待了一会儿的葛大妮,见贾贵就站在外面,便晓得自己不能做某些事情了。
她跟贾贵算是想到了一起。
都想收尾。
贾贵是不想让葛大妮看出他故意演戏给葛大妮看,而葛大妮却又不想把自己刚才观察贾贵的那一幕给留下线索痕迹。
“我就是看看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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