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请求无望获准,转而又看着草帽,寻思片刻,“何必给草帽施加印记呢?既然另一部分法术在慕松玄脑子里,干脆就都送给他得了,我想不出比这更完美的做法。”
慕行秋微微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要往秃子的脑袋里加入不明不白的魔族法术,“我不拿他冒险。”
“那就将草帽和魔尊正法毁掉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那两个被你施法的人——希望他们对你不是特别重要。”
周千回直起身子闭上眼睛,表露出明确的态度:他不认为草帽值得施加印记,甚至不打算利用这难得的机会让慕行秋去掉自己身上的逍遥索。
慕行秋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秃子不在,他刚刚学回如何操控骷髅灯笼,正在兴头上,非要在小蒿面前显摆一下:一会让它消失,一会让它出现,或者让它在空中跳舞。
慕行秋在帐篷里施放了禁制,然后召出草帽,注入少量法力,默默存想整篇魔尊正法,因为对魔法心存忌惮,除了必须施展的再灭之法,他还没有用过其它法门。
一共七篇文字,分割、破芽、生根、修枝、减花、毁果、再灭,六篇都能正常驱动草帽内的力量,只有第一篇分割之法无效。
慕行秋收回禁制,突然怀念起左流英来,不管这名注神道士有多么古怪,他懂的东西比谁都多,能够明白无误地说出魔尊正法对秃子是否有害,当然,在他的说法当中有可能暗藏陷阱。
或者芳芳还在的话……
慕行秋召出霜魂剑,施法让自己的魂魄进入剑身之内,他极少这么做,因为他得到过提醒,魂魄频繁离身会造成严重后果,还会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可这一回他急需一些值得相信的意见。
裴子函是死过两次的人,对一切可能都有准备,甘知泉却不一样,他是为弟弟也是为全体魔侵道士自愿做尝试,如果在他身上发生意外,慕行秋会感到愧疚。
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慕行秋觉得剑内珠串般连成一线的众多魂魄比从前亮了一些,他很快就找到了芳芳的魂魄。
魂魄是不可见之物,慕行秋在珠子里面能看到的只是一些映像:不同年纪的芳芳排成一列,都在端坐存想,连几岁的还很稚嫩的她也不例外。
芳芳喜欢修行,她是天生的道士,在霜魂剑内终于能够不受干扰地一直存想了,可她没有身体、没有三田、更没有内丹,慕行秋不知道她的修行最终会走向何方。
道法无边,不只指其高深,也是说其辽阔,秃子和芳芳的魂魄都处于普通道士极度陌生的领域内,慕行秋更是一无所知。
他没有打扰芳芳的魂魄,唯一做出的决定就是今后尽量不再使用剑内的魂魄之力,让芳芳就这么保持安静。
他准备退出霜魂剑,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顺着一连串的珠光极速前行,找到了一只认识的魂魄——孟元侯。
正常的魂魄在七日之后都处于无知状态,只剩下记忆中的片段,像水草一样飘浮在珠子里,芳芳是唯一仍有意识的魂魄,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存想状态,几乎不动。
孟元侯的魂魄与众不同,居住的珠子看上去更有质感,隐约还像是琥珀,里面也分散着若干段飘浮的记忆,但是在正中间,一个小小的孟元侯正在不停地吸收这些片段,随时都有新的记忆片段产生,所以他永远也吸不完。
就是临死前的这么一个简单念头,经过层层转换之后,居然能产生极为强大的吸力,慕行秋再次感到不可思议。
他试图与孟元侯的魂魄沟通,却不得其门而入,这不是芳芳的魂魄,不可能对外界的事物做出任何反应。
慕行秋的魂魄退出霜魂剑,一无所得,只是感到身上有些冷意,好像血液很久没有流动过似的。
秃子正停在对面的半空中盯着他,“小秋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是吗?”慕行秋觉得自己在剑内只待了一小会。
“整整一天,我们都有点担心你了。”
慕行秋大吃一惊,起身走出帐篷,发现太阳果然比自己进帐时偏东了一些,上一次他的魂魄进入霜魂剑时可没有这种现象,而且他在剑内什么也没做,甚至没跟芳芳的魂魄说过一句话。
辛幼陶急匆匆地跑过来,“你总算醒了,左流英回来了。”
“太好了。”慕行秋正想从左流英那里得到指点。
辛幼陶脸上却没有喜色,“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一群牙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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