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身锦袍的杨元眯着眼睛看着渐渐离去的少年,忽然闪过一丝冷冽的神色,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护院没来由的颤抖了两下,头低垂着根本就不敢去看杨元,好似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先前被架下去的公子杨少林却是从中门中走出,走近杨元,眼睛中充满怨毒的看了一眼那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师爷,转头强压下心里的怒意,低头恭敬道:“父亲。”
杨元没去看他眼中的那丝狠毒,也没理会杨少林,反而看着略显空旷的大街,沉默了片刻说道:“少林,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杨少林沉默了片刻,抬头说道:“孩儿心性不纯熟,今日落了那竖子的圈套,少林会反省的。”
杨元淡淡的看了杨少林一眼,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却是令杨少林面色白了几分,杨元看着他道:“年轻气盛本不是大事,意气之争才是你前进的动力,我并非生气你今日的表现,而是对你的眼光失望。”
杨少林神色一呆,痴痴的看着杨元,似乎并不清楚他的眼光有何不对之处,杨元声音低沉了几分,说道:“少林,你是不是以为他不过是个少年,说不定是靠什么关系当上师爷的,又有何德何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能耍嘴皮子的猴子罢了。”
听到父亲如此说,杨少林呆了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承认,疑惑道:“他本就是一只只会动嘴皮子的毛皮猴子,这又有什么错,他有何德何能让爹你刮目相看?”
杨元叹了口气,目光深远的说道:“错了,不光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这位宁师爷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心性之稳,胆识之大,聪慧之极,皆是我从未见识过的,与其交锋,甚至比一般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还要难对付,这番,我不得不佩服县令的眼光。”
杨少林眼神一呆,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因为这番话从父亲最里头说出,对那小子的评价不可谓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高,突然一股子莫名的气从他的心底涌出,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除掉他。
杨少林脸色难看的狡辩道:“爹,不过是一个七品的芝麻县令,有何难对付的,更何况一介布衣师爷,只要出动让九鸦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闭嘴!”杨元脸色突然升起怒色,一只巴掌干净利落的甩在杨少林玉面的俊脸上,一道鲜红的掌印清晰无比的落在雪白的脸面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杨少林像是木偶一般的看着杨元,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从来没有,可是今日却为了一个小畜生打了自己,一时间,他心中的怨恨达到了极点,他只知道他想杀人,他要杀人。
杨元手掌微微颤抖,怒其不争道:“少林,为父早就告知过你,不要小瞧天下人,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九鸦是我杨家保命所在,岂是你说出动就要出动的,你以为那周儒傅是何人,你真当他是一介七品县令,若是如此,你以为他会在剑阁活上这般久。”
怒极的杨元生出淡淡的心冷,若是自己的儿子有那宁羽的一半,不一半的一半便好,自己也好将这家业交予他手,可是,自己的儿子这般没眼界,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眼界,缺了眼界,如何能成大事。
杨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拍在杨少林手中,一面走一面说道:“这是你大伯从京中寄来的信,好好看一看,然后自己去祠堂面壁思过。”
杨元缓缓走向中门,眼神冷冽的看了门口两个护院一眼,随后走进杨府,杨元走在花岗石铺成的小道上,忽然,抬手挥了挥,口中平静的说道:“杀。”
心里头惊涛骇浪的两个护院眉头的汗水像是被日头蒸腾一般不断的往外滴下,他两个人无心之中竟然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多少知晓自家主人面目的两人心早就跳到了嗓子眼,低着头不敢看杨元,直到他走进府中,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回过神来,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间被什么叮了一下,有些痒,两人想去挠,可还没等手伸过去,眼前一黑,不知不觉之中,两个如同铁塔一般的护院就没了气息,只有脖子中间多了一条肉眼难辨的红线。
杨少林忍着脸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急急忙忙的打开信笺,双眼在信笺上略微一扫,双眸一睁,如遭雷击,杨少林摇摇晃晃,如同失了魂魄。
信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可就在末尾,写着这样一句:
剑阁县令周儒傅,名讳,大夏帝师—颜回颜子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