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些沙哑,眼睛也被这风沙给迷了眼睛,连忙抹了抹,要是让这小子看到了那可怎么得了,似乎看到了宁羽的尴尬,便往人群前面一站,沉声道:“天色不早了,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出发吧,若不然到了夜里就难熬了,想要报恩那就在剑阁中好好呆着,总会有机会的。”
这时人群才缓缓的站起开始移动,男人们便去挖坑,女人们在整理东西,宁羽的窘境没了心里便高兴了,秦珬看看他,拉着他问道:“小子,你这孜然一身,穷光蛋一个,怎么就给自己捎上了五十张嘴,你拿什么喂他们?”
宁羽看他像白痴,哼哼唧唧两声,嘲讽道:“我可不是只会喝酒的莽夫,还是朝天阙的地字号捕头呢,我看你的上司真是瞎了眼,不就是五十张嘴吗,小意思,拔一毛以利天下,你看这便是,嘿嘿,那千日红香吗,那蜥蜴好吃不,你的脑袋没救了,大白痴啊,大白痴!”
想想这小子的手段,他一点都不怀疑这小子的能耐,可被鄙视的感觉不好,尤其是被这小子鄙视更是不舒服,咬牙切齿可没用,这小子油盐不进又一毛不拔,水火不侵怎么收拾,便不了了之。
“哈哈哈哈……”一直坐在旁边的瘸腿老爹大笑几声,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黑脸姑娘不解的看着老爹,老爹抓过那坛屠苏酒,豪迈的抓开封蜡,仰头倒了一口,笑道:“真是痛快,痛快啊,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杨边,少年意气多风发,我大夏当兴,当兴啊,该饮,该饮啊!”
少年郎聪慧,有手段,最重要的是有一分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这份善念才是最重要的,老爹走南闯北许多年,从军伍中退下便行走四方,最后再剑阁扎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挥斥方遒的将军,古板正直的大儒,风流倜傥的公子,侠骨柔情的侠客,又或是落魄潦倒的可怜人,可终究没见到过这般少年郎,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少年郎的名字就会响彻大夏,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的。
黑脸姑娘不懂不明白,老爹高兴她自然跟着高兴,小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众人也都忙碌了起来,胖子倒是个伶俐人,知道再无力回天,那个被秦珬一脚踹晕的蛮子醒了,拉着胖子不断的咆哮,结果胖子冷冷一笑,已经当了婊子就没必要再立牌坊了,悄无声息的抓起绑在脚上的匕首就在蛮子喉间划过。
蛮子嗬嗬两声,在地上哆嗦两下就没了动静,见到这一幕的宁羽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胖子果然有几分道行,能团的时候面着,能硬的时候钢着,是个人物。
杀了人的胖子像是没事人一样,拖着他那肥硕的身体安排事情,竟然做事井井有条,这让宁羽又高看了他几分。
终于混乱的人群都散去了,可是在原先他们站立的地方却还留下了一道影子,像是这漠北黄沙中生长的莎草,看似柔弱却生命力顽强的吓人。
宁羽皱皱眉,往那边看去,忽的,眼睛睁圆了几分,这经过了千里沙漠的驼铃队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孩子,先前因为那些奴隶挡住了视线,才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可哪怕是宁羽也无法想象一个这般大小的孩子是如何活下来的。
秦珬发现了宁羽的异样,也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小孩子,先前斩断锁链的时候却是没发现有孩子,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一个小孩子,是不用锁链的,她想逃都没法逃。
心头微微一惊,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孩子是如何趟过这千里大漠的,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他不相信这些人会照顾同样是奴隶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落下一步那就是死,心头正震撼,却发现边上的宁羽走了过去。
脸上颇多灰尘的小女孩看了宁羽一眼,脸色变得有几分白,微微拢了拢有些残破的脚底,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几分让人心疼的局促,低头不说话。
宁羽轻轻躬身,轻声道:“还能不能走?”
小丫头倔强的抬起头,道:“我能走!”
宁羽忽然一笑,转身拍拍自己的肩膀道:“脚掌都破了,还逞什么能,上来吧,我背你。”
小丫头看着面前并不宽厚的背,眼眶一红,却仍旧不服输的说道:“是你自己要背我的,我没求你。”
宁羽微微一笑,十分痛快道:“姑娘,请上背。”
小丫头蹩脚的爬上他的背,扭动了一下身躯,双手却是死死的抱住宁羽的脖子,眼睛却红了。
宁羽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中有这一抹谁都看不懂的悲伤,轻声呢喃道:“嘿嘿,回家了。”
“你说什么?”小丫头耳朵好使,撇着脑袋问道。
“你耳朵听错了,风吹的。”
“你骗人,我耳朵可好使哩。”
“你听,是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