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凳上,回答道:“坐,都是些小东西,不过在天坑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以前山珍海味也吃过,吃糠咽菜的时候也有过,饿的饥了,连树皮观音土也不是没吃过,可是,到头来还是觉得家乡的大刀面最深得我心,虽说吃的太多了,但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来,最初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大概是只是经历过浮华跌宕之后虚伪的平淡。”
宁羽没有接话,反倒是问道:“大当家是西州人?”
周瑛神色一滞,讶色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宁先生也是西州人?”
“西州陌子亭最好大刀面,大刀面的手艺是一绝,牛背大刀切出来的面却能隔之观人,这等技艺是在令人叹为观止,以前姐姐经常做给我吃,不过,大当家的手艺就有些不敢恭维了,不过,大刀面就是吃个豪气。”
周瑛大笑几声,问道:“宁先生也是此之行家,只是,宁先生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的,周某可是已经有一年不曾露面了,而且自问没什么破绽。”
宁羽泯然一笑,道:“我不是什么先生,名声大了当真不好,别人会忽视你的年龄,我在天坑中呆了好久,见过的事情自然多,听到的事情也多,天坑虽然是个不应该存在的地方,这里的人来自九州各地,大都是一些荒民或者犯人之流,也不外乎一些得罪了权贵的人,这里是藏污纳垢之地,不过也有些好处,人多了,话就多,话多了,不想听也不行,那么,听得多了也就知道得多。
大当家现在的面貌太过老实,这种人要不然已经死了,要不然就是在伪装,大当家自然属于后者,人与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映像很重要,那瘦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一根筋,没什么头脑,那么他的搭档自然就应该十分聪明,这就矛盾了。
那瘦子在疑惑的时候会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你,这本无可厚非,你是他的长辈,或者年长者对他有些恩惠这都解释的通,可他的眼神不对,完全的信任,还带着一丝敬畏,这种东西不是经历过同生共死是不可能有的,军人有,像极了下属对将军的敬畏。”
周瑛眉头挑了挑,看着宁羽道:“这天坑中的军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怕是不能确定吧!”
宁羽拿起石筷在石锅中轻轻的搅动,没有抬起头,低着头回答道:“是的,这些自然不能,可是,还有一个破绽,你的右手,虎口有老茧很正常,这说明你经常拿武器,这很平常,而中指一侧有老茧,这本身也很正常,这说明你是书生,经常握笔,可两处老茧合到一起就有些意思了,相传你以前曾是书生,后来才投了戎。”
周瑛抬起右手看了看,忽然大笑了两声,说了一声佩服。
宁羽夹起一片青菜放在嘴里,味道不是很好,可是一股子清新的味道渐渐弥漫,这感觉很好,感觉好了自然就高兴,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当家名声在外,头生双角,身高八尺,还有一些恶名,这些传言大都是迷雾,可有一样应该是真的,那就是赤发。
因为,自大当家在军中便有赤发之名,应当假不了,可你没有,不过我在经过你身边的时候问到了一股荆子杞的味道,虽然很淡,荆子杞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的果子却能染发,被大多朝中的人所推崇,一般人自然没必要染发,而赤发的大当家却需要。”
“够了够了,宁先生果真厉害,文宗儒生周子孝见过先生,有事相求才隐瞒身份,还请勿怪!”
周瑛忽然正色起身,抖了抖白衣,正了正不是儒帽的帽子,极为敬重的拱了拱身,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敬师礼。
宁羽听得神色一呆,连筷子上的酱菜掉落都没有发现,儒生,竟然是儒生,宁羽虽然孤陋寡闻,可文宗儒生还是知晓的,儒生便是过了入门试,入了大夏吏部樊册正儿八经的文宗学生,一旦成了文宗儒生,那地位自然不言而喻,毕竟文宗出来的菁才才是能入得朝堂这座龙门的金鲤,传言勿信,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宁羽笑了笑,没说话。
周瑛呆了呆,搞不清楚宁羽到底在想些什么,涩言道:“难道宁先生就没有什么问周某的。”
“你的字写的不错!”
“咕噜咕噜……”
宁羽的话有些没有逻辑,石锅中水开了,烟气氤氲,挡住了宁羽的眼睛,周瑛没有瞳术,所以看不到宁羽的眼睛,正如周瑛此时心里一般,一团雾水,他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眼前这个少年,是城府深不见底,还是,行事过于怪异,别人知不知道他不管,反正他看不透。
“多谢!”
“面熟了,再不吃就煮烂了!”
宁羽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