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痛心

    太尉府，灵堂，今日的天气仍然阴郁。

    太尉死于敌军潜入偷袭，北季与西晴正式开战。皇帝昏迷，由太子赐谥号为“忠武”，配享太庙。太尉遗体也被连夜送回来，神威虎符被太尉弟弟定远将军交予伏岁言掌管。

    伏岁言和伏嬉来跪在最前面低着头面无表情，林织落已经哭晕了三次被送回兮悦阁休息。

    满堂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嚎声，伏清瑶也已哭的精疲力尽。她想起前几日伏太尉回来，她对他告状说伏嬉来整日与狐朋狗友厮混又说了一堆的坏话，伏太尉温柔的告诉她，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污蔑姐姐。又想起自己因为是庶出常常不能够参加重要的宴会，伏太尉每次都会带宴会上好吃的精致吃食给她。又想起小时他教她骑马，她不敢，只能扒在他怀里，眼睁睁看伏嬉来策马奔腾，他安慰她：“清瑶不会骑马也没关系，有爹爹给你骑！”说罢将她放在脖子上转圈圈。想到这，她趴倒在地上抽泣起来。

    伏岁宇也匆匆赶回来，三步两步走进堂，重重的跪在地上磕头，然后哭嚎起来：“爹！”徐莹莹默默流泪，她本是凉芜人，父母死于战争中，穷困潦倒到乞讨为生，是伏太尉收留了她。她哭的越来越厉害，突然站起来就往柱子上撞：“老爷！不要丢下奴婢！”

    “阿娘！”伏清瑶和伏岁宇忙将她扶起，只见她撞破了头晕了过去，血流不止。

    “快！快叫大夫来！”伏岁宇将她抱起回贞云阁，伏清瑶则和婢女赶出去找大夫。

    肃王爷和宋景轩也来了。肃王爷流着泪：“恩恪，来世，我们还做兄弟！”说罢，落寞离开，去酒楼借酒消愁了。宋景轩则小心翼翼的到伏嬉来身旁面对牌位跪下。

    伏嬉来只是低着头望着地，眼神空洞，就这么一动不动，仿佛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再看伏岁言，也面无表情的盯着棺材，一副颓废模样。

    宋景轩真怕她想不开生出什么好歹来，试探着问：“阿来？”

    伏嬉来还是不动。宋景轩就这么陪她跪着直到傍晚，堂内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他们三个。这时王府的小厮来了：“王爷在酒楼喝了个烂醉，说什么也不肯走，小王爷快去看看吧。”

    宋景轩只得扶着腿缓缓起身，担忧的望了望伏嬉来，而后被小厮搀扶着离开了。

    到了晚上，伏嬉来的肚子叫了，二人都是一天没吃饭。伏岁言起身险些摔倒，跪的太久腿已经麻的不行，微蹲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然后弯下腰将伏嬉来扶起。伏嬉来“嘶”了一声，腿疼得像是断掉了。

    将她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二人缓缓往门口走。

    伏嬉来突然猛地停下，颤抖着，终于还是泪如雨下：“哥……我们，没有爹了。”

    伏岁言鼻头顿时一酸，心一痛，险些没掉下眼泪来。过了一会，将她抱得更紧：“不怕，有哥在。”

    伏嬉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了平安阁，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躺在床上的，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热的难受，绵恬正满面愁容一口一口给她喂汤，她则一口口往外吐，福泽在一旁悄悄抹泪，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爹爹，你过年不吃虎皮椒酿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