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雪夜

    伏嬉来一路跑到月楼，雪下的越来越大了。今天他会不会来呢？

    傍晚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夜空为蓝黑色，如墨水氤氲在星河之中，天气太冷又下着雪，街上都没什么人。

    眼见这鹅毛大雪厚厚的铺在地面上，一踩就是一个坑，伏嬉来蹲下开始一把一把的拦着雪堆在一起，先是滚了个大雪球，又堆了个小雪球放上面，到枯树旁折了两个枯树枝插在大雪球两侧，又在小雪球中心用手划出一个“宋”字。

    宋明诀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少女穿着厚厚的大红色绒布锦袍，帽沿是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盘了个麻花垂挂髻，正撅着屁股刨着雪傻笑，雪成片成片落在她的身上，化为一摊春水，潜入他的眼底，流进他的心里。

    玩了一会感到无聊，还有点冷，伏嬉来拍拍手上的雪站起来，一回头就看见宋明诀正望着她，瞧不出喜怒来，眼中有些忧郁。他今日没戴面具，想必站了挺久的，头上和肩上落满了积雪。

    “明诀？我就猜到你今日会出来。”伏嬉来朝他跑去，宋明诀伸出大手将她的一双小手包在手心，真冷，于是放到嘴边哈气，还是冷，干脆将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捂着。

    他穿的不多，手也并不暖，没想到居然用脖子给她捂手。

    “许久未见。”宋明诀低下身子，将她的双手贴在自己心口，一脸深情的望着她，险些蹭到了她的脸。

    伏嬉来咽了下唾沫，呆呆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闻到他的唇边有淡淡的酒味：“你，你喝酒了？”

    “一点点，喝来暖暖身子。”

    见他条理清晰，面色如常，想来真的只喝了一点。

    “伏嬉来……我心悦你。”他突然更进一步，来回蹭了蹭她的鼻子，冰冰凉凉的。

    伏嬉来的瞳孔震动，往后退了小半步，瞪大了小鹿般灵动的双眸：“你……你喝醉了。”

    “不过五六壶，不足以让我丧失理智。”宋明诀站直身子，将帽子给她戴上。

    “咕咕咕咕。”不知哪传来一声鸟叫，伏嬉来正疑惑着，宋明诀便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走到伏府门口，今日居然没有小厮婢女在门口候着，连绵恬都没来，想必是太冷了都不愿出来。那正好，二人还能多相处一会。

    伏嬉来突然转身抬头望他，毫不迟疑的说：“我……我亦心悦于你。”说罢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

    宋明诀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触感嫩滑，不禁多摩挲了几下。望着她玲珑小巧的鼻子，鼻尖冻的发红，脸颊也红扑扑的，嘟嘟唇水水的，飞雪飘到她纤长微微弯曲的睫毛上，然后渐渐融化，埋没在她满是爱意的双眼里，像是笼上一层水波，看起来楚楚可怜。

    宋明诀失了神，轻轻的，缓缓的，吻上她的额头。

    伏嬉来感觉到额间的温热，两肩一缩，抑制不住猛烈的心跳。

    “我……我先回去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不安又害羞不已，握住衣角磕磕巴巴的说。

    “好。”宋明诀温柔的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目送她进了伏府。

    这时沈亦安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搭上他的肩，仰起头灌了一大口：“怎么，动心了？”

    宋明诀的神色已恢复正常，与他并肩而行并不言语。

    “你快些回去吧，今晚宫里不是办冬宴么。”

    “有我没我都一样，有什么要紧。”宋明诀夺过沈亦安手中的酒壶，边走边往嘴里灌。

    “哎你少喝点，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得去啊。”沈亦安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

    “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回宫了。”说罢大步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