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得很好,马大人功不可没。”裴珩放下茶杯,夸了马威一句。
跪在地上的马威:“?”
什么情况?
夸他?
马威的笑意刚浮出水面。
“不过……”
笑又沉了,一张倭瓜脸现在变成了苦瓜脸,他就说嘛,金麟卫出动,能有什么好事。
“梁庄你去过吗?”
梁庄?
马威立马回复:“回大都督的话,下官去过的,下官在江南县任职四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去过江南县的每一个角落。”
庄子非噗嗤一笑:“是陪着你小妾去看荷花吧?”
马威吓了一大跳,他误以为站在裴珩身后的庄子非也是金麟卫的人,见状立马摇头:“大人明鉴,荷花是我们江南的特产,老百姓都靠这个谋生啊,下官去看荷花,是公事,而我的小妾,她也不过是顺路坐着我的马车去看荷花罢了。”
谁也没规定,县衙的马车只能坐县令,不能坐其他人啊!
“那依你看,梁庄的源口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源口村?
马威想了想,说道:“那地方穷啊,人穷志也穷,年轻人不事生产,就喜欢往外头跑,静不下心来。可外头的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家家户户到现在还是穷得叮当响。大都督,下官也没有办法。”
在他看来,只要整个江南县是富庶的,是繁荣的,一两个穷犄角旮旯,无所谓。
裴珩又拿起了茶盏,他低着头,看着茶碗中漂浮在碗底的茶叶,茶叶碎则飘在水面上。
有这种想法的官员,不只是马威一个人,多少官员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既然富不起来,那就让富的人更富,将整个大环境拉高来,其他的细枝末节,也就没人在意了。
可那些穷人呢?
他们怎么办?
官府抛弃了他们,就连朝廷也要抛弃他们,他们如何自救?
没办法自救啊!
就好比川子那一家,兄妹两个整日在外头累死累活赚到的钱,也就只能够爹娘吃药,想要娶媳妇?没钱谁会嫁啊!
这就好像陷入了恶性循环里,富的越来越富,穷的越来越穷。
就好像这茶杯里的茶叶一样,完好的茶叶在经过滚水的浸泡后,它沉入杯底,谁不说一句好茶,而穷人就像是这碎屑,谁都会拿杯盖拨一拨,让它滚远一点。
钱流入了不缺钱的人手里,缺钱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可他却偏偏要将这碗茶给搅翻来。
裴珩视线猛地变得锐利,他突然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咚”的一声,茶水喷溅出来,沉在杯底的尽享太平的好茶叶被震了出来。
洒在了桌面上。
谁都别想明哲保身,躲在大门之后享尽荣华富贵。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眼里只有锦上添花,那么多穷苦的老百姓等着你雪中送炭,可你却视若无睹!”
马威腿都跪麻了,本想挪起膝盖来,见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惊惧地尖叫:“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