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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悟即如同观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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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欣赏此人地方。

    如今看来,承公这三步棋都是用了营丘家自己人脉,若是如此还不能掌握局面,那承公也该考虑营丘家靠不靠得住了。

    莱观最欣赏营丘栿的一点便是文人才,武人胆,官场颜面,江湖义气,这些彼此冲撞的气质汇聚一起,常人看来或许觉得此人羁傲不逊,孤高不群,但是更吸引有胆有识者与他亲近,这种人是绝不会默默无闻而死,必然为了大事业而生!

    “如今看来,最大的风险便是敬玉博了!”

    熊暠听到他们议论道智二郎,本能的退开几步,如今听得敬玉博的名字,急忙凑过来,

    “那衙内与巫不同都是分开关押,无论行走还是停驻都是那些道人亲自看押,咱们也靠不进去!”

    “那些道人乃是听从集真观大师兄的,咱们要不试试通过芦秉文,想办法调开道人,让咱们进去问问?”

    霄春臣也明白这两个人的关键之处。

    “糊涂!”

    营丘栿只敢悄声说话,紧紧压抑住许多情绪。天色已经放亮,几十步外也能依稀看清亭中人影,因此营丘栿不敢有任何过大的举止,毕竟他也知道有心人此时必然也在仔细观察他们。

    “以承公与公良参军之能难道不知道敬玉博与巫不同的重要吗?如此小心看管,你以为只是防着外人?再者,我们接触他做什么?若真是解除了他,那他今后无论说什么,除非涉及你我,谁还会信?”

    “你的意思?”

    “敬玉博不重要,其父才是关键,承公掌握敬玉博并非是拿捏我们,所图更为长远,慢慢看吧!”

    霄春臣脑袋发木,但是他只是没有想的那么深,绝非不明白此中的利害。

    “如何最为重要的,便是查抄清平埠,只要这里有所收获,至少局面上咱们又占了上风!”

    “就这么等着?”

    营丘檩心里发虚。

    “等着吧!若是查不出来个结果,咱们就更走不脱了!”

    “人质么?”

    胖子本是靠着亭柱,听到这里悚然坐起。

    “何须什么人质!你以为咱们几人不在这里,承公就拿捏不了咱们二人的父亲?我们就是放在盘子里的点心,是要承公知道你我两家的心意!是告诉应天府其他人,咱们两家不仅上了承公这条大船,还是帮衬摇橹撑篙之人!”

    “那今后呢,我们怎么做?”

    霄春臣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想不出所以然的事,就交给能想明白的人去思考,他只需要有个结果就可。

    “我们下一步如何做,是看承公需要我们做什么,其余的一概都不问、不说、不做!”

    营丘栿最后又说道。

    “尤其是敬玉博的事儿上,我们尤其是什么都不能做,有很多人盼着我们会做什么。咱们可要当心,真要是做了甚么,那才是落入不测深渊啊!”

    “我们能管住自己,谁能管住敬玉博,还有巫不同?万一胡乱攀附,岂不是更糟!”

    “敬玉博你千万别把他当做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说最为有利。至于至于巫不同,你道为何承公让我领着他去认巫不周的尸首?。”

    莱观即刻明白过来了,

    “承公是打算把巫不同的命留下来,不把他幕后之人揪出来,只怕咱们都是寝食难安,这些人所图甚大,只怕拖了久了必成金革之患!”

    “承公此人心机深沉,便是我父乃至我伯父也逊色许多,普天之下,或许只有醉侯宗先生能与之一较高下,可惜宗先生无意仕途,因此他二人更能成为朋友。只是想不到宗先生不到,他门下弟子却来得不少。而且只看这些人的本事,便知宗先生之名绝非虚传啊!”

    “我看他们都与智二郎一样都是磊落侠士,都是能相交的,倒是你那昔日同窗,却是个心思活泛的!”

    霄春臣这话是冲着莱观说的。

    “芦秉文无须担心,谦谦君子有时虽是人心难测,但是秉文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总要摆平了父子、师生关系,如此做起事情来便更会考虑利害得失。况且宗家子弟身上的麻烦不亚于我们,我们与他们只有彼此协作,才能共度时艰。”

    营丘栿把话题抢了过来,不让莱观为难。

    “你意思,咱们和他们结盟共同对付承公?”

    营丘栿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对付承公作甚?莫说实无做此事的源头,即便是有,仅凭咱们岂不是作死么!且不说承公神机妙算的本事,只说承公是代表着朝廷来此,难不成咱们是要与朝廷相斗?所为何来?怎么你是打算跑出关外投靠东丹不成?”

    “切莫胡言,我与胡蛮誓不两立,莫说投贼,异日我是宁可自戕也绝不受蛮酋之辱。”

    这胖子倒是实诚,没有豪言壮语,反而更为人所信任。

    “我们本是局外人,如今若能帮衬承公早日了了这些腤臜事,才好得解脱!这一点你要牢记于心!对于宗家子弟,你也别忘了方才交待你的,彼此之间做的越少越好。现在起,你只记住公事公办即可!父亲那边比咱们思虑更为周全,切莫多事!”

    营丘栿一只手牢牢抓住胖子的手,言辞切切不容置喙。

    霄春臣有些厌怠,他是个爽利豁达之人,本就是反感官场,才纵情市井山水间,此时却不得不掩了性子小心从事,如何不得郁闷。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有一名射雕手匆匆经过,仔细看来是把手警戒东去路口之人。

    二人见此也起身出来,不远处宗六郎也注意到了,片刻芦颂等人也转了过来,眼看着射雕手入了馆驿。

    须臾,公良参军先出来了。见众人围拢过来,公良吉符只是略微颔首并不说话,而那射雕手又往往道路东口而去。

    不多时雷厉也从路口赶了回来,一马当先,而他身后,车轮滚滚,马蹄声声,一行人渐趋渐近。

    车马行至距馆驿门前数十步便已停下,几人疾步走到近前。

    原来是太丘县知县领着属官、吏目以及衙役、弓手们前来迎接。

    营丘栿与芦颂等人扯着闲话,指摘人物。只是知县到了这里,营丘栿也要给官人几分薄面,其实这太丘知县他父子是不太瞧得上的。

    这知县姓名元况,字厚之,所谓阳攸学生,其实阳攸是他的座主,只是进士都是殿试之后,天子擢拔,呼为天子门生,因此与座主们的关系也就淡了。若是如此,对于此人也算幸事,岂料此人因仰慕阳攸,其诗文也受过阳攸点拨,故而每每以阳攸学生自居。而阳攸三年前又一次因犯言直谏再次被贬出地方,他也因此受到牵连。

    其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书生,起官就在这太丘县,因为阳攸遭贬,他反而还为阳攸叫屈,更是升迁无望。此人虽然满腹经纶,但是七品知县本来俸禄寥寥,此人还是个清高性子,不置产业,不营田亩,靠着业田和俸禄,连个像样子的幕僚都张罗不来。

    为官四年,按道理早就应该转迁,可即便是营丘大判看他勤勉,向京城递奏,吏部选人磨勘还是没他的份儿,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勤勉,太丘县这几年颇有起色,但是此人为人古拙,甚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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